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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岂名喝了一口茶,反问:“他有了自己的人生,从前种种并不重要。重新认识,不好吗?不是前辈所说,不要把自己圈住。”
“哎呀——”蛟蛇立马反驳,“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燕岂名严肃道:“还请前辈保密,这件事我最不愿意的,就是让他知道。”
最不愿意……让他知道……
一道灵墙之隔,似星河被灵力定住,指节咔咔作响。
他视野重新雾红,想也知道并不好看。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对着一个相识不过几个时辰的陌路人,燕岂名就能坦然托出。
为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只有对他——最不愿意——对他这么残忍。
在寂静中,血液冲撞耳膜的声音被放大。
从十六岁到十九岁,每次满月都会漫上来不得其解的那个问题,重新剜上心来,割得他像凌迟一样钝疼。
为什么,留下一个道侣契约就消失不见。
如果我什么都不配知道,那我算什么……
定住他的灵力并不强,在剧烈激荡下像一撮碎纸,眨眼就要崩碎。
院里,燕岂名抬手给蛟蛇倒了一杯茶。
淅沥水声像是某种警醒,似星河眼神一动,本能一缩,心乱如麻的愤怒过头反倒生了一丝姗姗来迟的庆幸。
他还活着,他确实还活着。是他。
他不知道自己还应该作何多想。
院子里,蛟蛇接过茶水,啧了一声:“行吧,你都这么求了,我也只能答应。放心,要是那小子有一天知道,肯定不是我说出去的。”
燕岂名低声道谢。
蛟蛇抬抬手,又说:“你们这事其实也不难解释,村子被我的结界罩住,要有修士进来,便只能容一个人有灵力,而且还得是与我有因果的。”
原来如此,似星河和他契约相连,才会轮流失去灵力。
日升月落,说不定还和似星河的血脉有关,蚀月血脉,夜里更强盛也说得过去。
燕岂名把自己猜想说了,蛟蛇点点头。
他又看了眼燕岂名胸前道侣契的位置:“你可知道,你神魂受损,本命剑有伤?”
燕岂名一愣,诚实点头,然后又轻描淡写地摇头:“就是失了感应,倒没什么大问题,大约因为我天生灵骨和剑一体……”
蛟蛇痛心疾首:“怎么会没问题,那你可知道,你身上那道道侣契,本来就因为神魂的问题半缺,又被日日压制?”
燕岂名皱眉:“这道侣契不完整?”
蛟蛇啊了一声,见他急了,开始拿乔:“来,手伸过来,我看看——”
燕岂名想到今日开始突然出现的灵力,确实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难道真的和本命剑有关?
蛟蛇把了把他的灵脉:“……嗯。”
嗯是什么意思?
蛟蛇一掀眼皮:“急什么啊?”
长着张嫩脸,拿腔作调的。
燕岂名:“……”
耐心等他又细细查探了一会,蛟蛇终于说:“哎呀呀,你这本命剑,怕是最好放在道侣那里蕴养一下才行,等剑好起来,你的神魂自然也就好了。难道最近,你就没有感觉——”
燕岂名噌地一下缩回手,面无表情。
这装腔作势的姿态,这毫不走心的诊断,眼熟得仿佛在照镜子。
燕岂名反应过来,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他怎么会听蛟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