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1页)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紧接着铛铛铛数声,几支箭破空追来,如同长了眼一样,追着他们钉在廊间的柱子上。
“有贼!在后院!”夜巡的士兵高喊,声音接连传递,很快蔓延到府衙各处,“把前后门都封死,必须拦住他们!”
一队人加步子向外退去,堪堪逃到门口,却见外面的火把一丛接着一丛,将他们的去路封死。撞门的声音沉重地响起来,同时传来喊话的声音,让他们立刻丢掉武器,出来投降。
领头的人从腰间抽出刀,示意其他人准备迎战。下一刻,院门被咚的一声撞开,士兵随着灯火一齐涌了进来,交刃声顿时响成一片。
趁着这片刻混乱,领头的人猛然退步抽身,捡着薄弱处突袭而去。他手下刀起血落,迅捷无比,竟生生豁出来一条路。随即攀墙而上,翻身消失在晦暗的迷蒙之中。
天色亮起来了。
“这简直是荒唐!”
日光明亮,许州县衙里少见地坐满了人。正中的人一身二品大员的红袍,满面怒火,一句话把满堂的议论都压下去了。
这人名叫安恪年,是京城派来主理议和的官员之一。几天前,议和官员总算是磨磨蹭蹭地到了许州,只是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难怪安恪年暴跳如雷。
“这令牌可以自由出入陪都,是皇上特例赐的,现在丢在陪都边上,怎么向京城交代?”他拍着扶手训斥道,“堂堂右锋卫卫队长,竟然被自己人偷了东西!行窃的一伙人都是右锋卫的士兵,领头的那个尤其过分——叫什么?”
“右锋卫副队长,魏峰。”一侧的侍应道。
安恪年扫视着堂中众人:“一队人都落了网,唯独这个魏峰携带令牌潜逃。全城搜捕了一夜,至今下落不明。这件事京城迟早要问下来,如果交代不了,不仅是本官,在座诸位都难逃罪责。”
堂上一片寂静。安恪年一番连训带吓,见提点得差不多了,便向左侧偏了偏头:“林文境。”
林泓就坐在下首第一位。他因为上次宋维一事提了半级,威势一时见长。许州堂上这么多人,唯独他穿着常服。他听安恪年点了自己的名字,却看向下首的傅行州,脸色很不好看。
令牌失窃不是小事,他自打坐进来就在盘算。许州鱼龙混杂,他又是人生地不熟,要想把这件事查清楚,傅行州是最好的人选。
但采灰场的事情他也收到了奏报,阎止刚刚进门时连路都走不利落,还顶着一张大白脸朝自己笑。林泓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权衡一番又实在无人可用,只能把事情安到他两人身上。
“林侍郎?”安恪年又问了一遍。
林泓收回思绪,起身回禀道:“大人,行窃是傅家亲卫发现的,不如问问傅将军怎么说。”
“也罢。”安恪年振一振袖子,点了傅行州出列,“人是你傅家抓的,具体细节你大概比本官知道得还早一步吧。眼下魏峰下落不明,你怎么看?”
傅行州拱手应声,心思却倒回了早上。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和阎止正在院子里吃早饭。他刚刚把一碗玉米粥吹凉了放到阎止面前,就听亲卫匆忙进门报信。
两人听罢都很震惊,傅行州问:“纪荥现在在什么地方?”
亲卫道:“纪将军清早就被下狱了。安大人为这件事非常生气,亲自下的命令。”
傅行州挥手让亲卫退下,起身要去换官服,却被阎止叫住了:“等一下。”
“怎么了?”他问。
阎止用勺子轻轻撇着玉米粥,面带思索道:“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失窃的为什么是右锋卫呢?或者说,为什么是纪荥呢?”
傅行州坐回他对面:“纪荥有什么问题吗?”
阎止道:“之前姚大图失踪,右锋卫的搜捕记录里却语焉不详,甚至连姚大图的踪迹都没提到。当日右锋卫围山人手确实不够,也不该疏忽到这个地步。所以我想到,姚大图的失踪会不会与纪荥有关。”
“你在怀疑,令牌丢失很可能跟姚大图的失踪也有关系?”傅行州问。
阎止点了点头:“是的。”
“好,”傅行州道,“今日堂会,此案必有归属,我会找个机会提审纪荥的。”
阎止却笑起来:“这案子的归属么,以林泓的为人,你我八成是躲不掉的。”他说着站起身来:“我和你一起去吧,有件事我想当面找纪荥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