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1页)
在这两天之中,杜靖达带来了档案被篡改过的消息。阎止并不意外,只是告诉他这几天多留心,时长聿如果再传来什么,要及时交给自己。
就在昨晚,纪明在禹州的那份记录送来时,阎止叫住了杜靖达。
“阎老板什么事?”杜靖达站在院中,看向这位琴师。
眼前这人年轻得过分,无品无阶,却能让一个三品巡抚听得进去他的话。杜靖达每每思及此,总会生出许多揣测来。
但他想了几天,渐渐地收敛了心思。自己能做到的极限,是引导傅行州向勾结卖官的方向进行查证。但眼前这人,不仅一击能找到最关键的证据,也能将最下面的勾结一并挖出,暴露在天日之下。
他知道,扈州有盼头了。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阎止到底是什么人,与他便没关系。
“杜将军这几天辛苦了。”阎止的话把他拉回现实,“但明天还有一件事,要劳烦你出城。”
杜靖达道声不敢当,又问:“出城做什么?”
阎止敲一敲他刚送来的纪要道:“接禹州城防军。”
日升中天,扈州府衙门扉大敞。
阎止换了身月白的长袍,外罩深蓝色纱衣,从院中走出来。
他这身打扮如同世家公子一般,清雅贵气,看起来十分悦目。傅行州还从未见他如此衣着,因此在他出门时,傅行州站在原地看去,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阎止并未察觉,径自走上前去,问道:“禹州的人什么时候到?”
傅行州这才回了神:“杜靖达已经在城门外接上了,稍后就进府衙。”
阎止点点头,却在转身时听傅行州问道:“你怎么把纱布摘了?”
阎止道:“今天场合重要,这点伤不宜当众露出来。再说口子已经结痂了,只要不碰就没事。”
“那回来记得贴上。”傅行州道。
阎止一笑:“好。”
两日前,巡抚时长聿传令,命三州前往扈州议事。
说是议事,其实是军中的一大惯例。巡抚下辖梅州、扈州、禹州三地,为了协调统一,往往每半年便要召集议事,共商边防。
只是此时尚在初夏,未到年中,这时候传令其实稍早了些。
但军中没有人将这点时间差当回事。因为纪明的关系,禹州与扈州的关系很好,很自然地认为是老友叙旧,因此接到命令便动了身。
禹州城防统领孙典走进府衙的时候,都还是这样想的。他进门便看到傅行州坐在最上首,不由愣了一愣,才拱手道:“竟不知傅小将军在此,姗姗来迟,失礼了。”
傅行州随意地一抬手:“我公务路过,听时大人提起,就来随便听听。你们聊。”
孙典谢过,落了座向傅行州问道:“傅将军在京城那边怎么样了?曾纯如可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
孙典听了忧心忡忡:“傅帅是西北军的主心骨,这罪名落下可怎么好。”
说话间,门口一阵脚步声。孙典探头一看,便笑着站起身来,拱手相迎:“刘兄,许久不见啊。”
刘奕中面色僵硬,抬眼看了一眼最上首的傅行州,勉强答了。
“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休息好吗?”孙典与他落座,小声问。
“没什么。”刘奕中在心里咬碎了牙。他原本被关在牢里,昨晚却突然被提出来参加什么议事。他想了许久,也没琢磨出来傅行州是怎么打算的。
孙典一无所述,已经开始吃桌上的蜜饯。见他走神,又问道:“哎,你们纪总兵呢?你今天怎么自己就来了?”
揭暗
刘奕中自从进屋便一直在盘算这件事,还没等他说话,便见纪明与杜靖达两人一前一后地进来了。林泓跟在他们身后,一脸事不关己地坐下了。
孙典看着这一行人,偏头小声问道:“杜靖达那个硬脾气只会坏事,你们不是一向不让他来议事吗?他今天怎么来了?”
刘奕中心神急转,哪儿顾得上一个杜靖达,随口道:“那也架不住有人抬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