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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平叛(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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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冰洞中,《无知手册》自动翻开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纸张上浮现出无数手写体签名??来自世界各地未曾公开的“沉默者”。他们的名字连成一片,构成一幅地球轮廓。

而在这场无声的共鸣中,国际空间站内的宇航员正透过舷窗凝视太平洋。那道螺旋云带仍未消散,反而愈发清晰,宛如银河坠入大气层。其中一人拿起摄像机,低声说:“我们一直以为文明的进步在于建造更多答案,但现在看来,真正的进步,是学会如何优雅地持有问题。”

地面控制中心收到这段录像后,无人下令删除。

联合国紧急召开闭门会议。各国代表罕见地达成一致:暂停所有关于“认知净化系统”的研发项目;解密“信念稳固治疗中心”档案;设立“未解事务观察局”,职责不是解决异常,而是保护异常。

决议通过那一刻,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突然熄灭。广告商惊怒交加,技术人员彻夜排查,却发现所有服务器运行正常??是屏幕自己选择了关闭。三天后,它重新亮起,只显示一句话,字体朴素,无任何特效:

>**“此处暂无可播内容。

>敬请期待未知。”**

人们驻足观看,没有人觉得荒谬,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心。

与此同时,那个曾离开的男人正在世界各地游走。他不再自称研究员,也不再讲述真相,只是在一个个小镇、村庄、学校里,静静地讲一个故事:关于一座海岛,一位织毛衣的老妇人,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和一句“谢谢你”。

听众起初困惑,渐渐沉默,最后有人开始流泪。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他们想起了某些被遗忘的东西??比如童年时对着月亮发呆的下午,比如第一次意识到“为什么”比“是什么”更重要的瞬间。

他在非洲一个小村落演讲完后,有个孩子递给他一片树叶,上面用炭笔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问号。他郑重接过,夹进笔记本。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村子根本没有学校,孩子们靠口述传承知识,而“问号”这个词,是他们昨天才从外来商人那里听来的。

他抱着膝盖坐在村口,哭了很久。

回到问渊岛那天,已是初夏。老妇人站在码头接他,身后跟着一群孩子。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草茎,编成了各种形状:有的像锁链,有的像阶梯,有的什么都不像,只是随意缠绕。

“你带来了多少疑问?”她笑着问。

他从行囊中取出厚厚一叠纸,全是各地人们写下的问题。没有署名,没有分类,只有纯粹的发问:

>“如果我不再追求幸福,我会更快乐吗?”

>“能不能允许一首诗永远读不懂?”

>“我们是不是太着急把孩子变成大人?”

>“有没有可能,爱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理解?”

>“如果宇宙不在乎我们,那我们的在乎算不算一种反抗?”

老妇人一页页翻看,不时点头,偶尔微笑。看完最后一张,她将它们放进那只旧陶罐,重新埋回玫瑰根下。

“它们会长出来吗?”男孩问。

“不一定。”她说,“但埋下去本身,就是一种生长。”

当晚,男人梦见自己回到了数据流循环之中。但这一次,他不再挣扎逃脱,而是主动深入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他看见自己曾在实验室里删掉一段患者录音,又在深夜偷偷恢复;他曾签署过清除协议,却在文件背面写下“对不起”;他曾相信秩序高于自由,直到听见一个六岁女孩在催眠中呢喃:“我不想忘记我的梦。”

他醒来时泪流满面。

第二天清晨,他找到老妇人,说:“我想留下。”

她没问为什么,只是递给他一根毛线。“那你得学会打结,然后绕过它。”

他学得很慢,手指笨拙,常常拉断线。但她从不纠正,只说:“没关系,线本来就会断。重要的是你还愿意重新开始。”

就这样,一年过去。

岛上多了间小屋,墙上挂满了手绘的问题地图。孩子们轮流来听课,课程名叫“无用之学”:一节课专门讨论“风有没有颜色”,另一节研究“沉默是不是一种声音”。考试方式是写下三个让你睡不着的问题,交上来即可得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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