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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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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等了半刻钟,晏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带路的丫鬟走开”在宅斗小说里往往意味着某些事情的发生。

比如说,落水、登徒子。

又比如说,未婚男女私会。

游廊上传来一道清澈悦耳的男声:“晏宜妹妹,你最近可还好吗?”

晏宜放下手里的帕子,扭头就走。

那人连忙几步并作一步,追了上来,在她不远处停下,拱手急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念妹妹了。”

晏宜大囧,她已经知道这个男孩子是谁了。

眼前的男孩约莫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簇新的青色圆领长袍,头上包着一方黑色儒巾,用一根玲珑玉簪子固定住了头发,脚上踩着一双皂靴,腰上系着一根玉带,脖子上带着一个璎珞,十分典型的青年举子的打扮。

唇红齿白,面如桃花,一双眼睛灿如星辰,长身玉立,俏生生地站在离晏宜不过几步远的地方,投向她的目光含嗔带怨。

见鬼了,明人笔记小说怎么没人提及萧凤翥外貌生得如此姝丽?难道贰臣就不配是美男子?

她捂着心口,在心中默念“色即是空”,又把萧凤翥的罪状都使劲回忆了一遍,终于硬下心肠扭过脸,不去看萧凤翥的绝世容颜。

“萧公子请自重,”晏宜咳嗽了一声,“虽说你我有婚约在身,但男女大防还是要守的。”

“我知道的,”萧凤翥的声音温柔似水,望向她的眼神里尽是宠溺的笑意,“我只是想和妹妹探讨一些读书的疑惑罢了。”

别,千万别!

晏宜已经在内心哀嚎了。就算不论萧凤翥不守男德迎娶妻妹、若干年后毫无节操做贰臣的事儿,单单为了不露馅她也必须把和萧凤翥的婚事给退了。

天天装才女,这不迟早要翻车吗……

萧凤翥深情款款地从怀中取出一张彩笺,递给晏宜,“我近日新做了一首七言律诗,可否请妹妹为我捉虫斧正。”

晏宜浑身抗拒地接过笺纸,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贵公子的新作,而是刚擦过屁股的厕纸。

她屏住呼吸,匆匆一览,忽然皱起了眉头——萧凤翥不是号称是苏州才子、未来的文坛盟主,怎么连诗歌的平仄都错了?

可怜晏宜作为一个几乎没有接受过传统国学教育的中文系学子,对诗词唯一的了解就是大学时开设了一个学期的古诗词鉴赏课。

她将笺纸塞回萧凤翥手中,匆匆道:“你这平仄错了吧!当然你要是故意错的就当我没说!”

说完一溜小跑回到正在唱戏的堂屋,留下有些疑惑的萧凤翥。

他自幼饱读诗书,七岁就能作诗,自然不至于连平仄都弄错,这是他和晏宜之间的一个小把戏。

两家是通家之好,两人时常会互赠诗文,彼此就会将自己想说的话都混在诗词里,故意弄错平仄。只要一对照平仄,就能知道彼此想要说些什么。

这首诗里错了平仄的四个字连起来是“思君如故”。

他以为晏宜是因为楼念玉的事情生他的气了,有心想要表白心志,告诉她自己非她不娶,可是晏宜一转眼的功夫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萧凤翥只好收起自己方才匆匆写就、墨迹尚未干透的诗笺,回到前院。

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到寿宴结束,就向父母表明心意,告诉他们自己非晏宜不娶。

更何况,君子贵在言而有信,这是圣贤书中说了无数遍的道理,父亲同样是进士出身,一定能够明白。

他和姚家的三姑娘自幼就定下了婚约,在萧凤翥的观念中,从未想过会有第二个妻子,更不必说为了趋炎附势践踏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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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宜回到席上,却发现众人神色各异。

张氏满脸不屑与愤懑,姚韶仪面露惭色,姚妙仪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口问道:“又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向藏不住事儿的姚妙仪立刻提高音量,语带讥嘲地道:“咱们四姑娘可是深藏不露呢,一曲《广陵散》技惊四座,吴夫人说了,从前只知道咱家的三姑娘好,如今才知道四姑娘更好。三妹妹,你这可是后院着火咯!”

晏宜有点小激动,哎呀,可算是让她遇上宅斗文里的嫡庶姐妹相争了。

最终还是现代社会的道德观念占据了上风,她一摆手:“妹妹多才多艺是好事,也算没有堕了我们家的名声。”

不过,后来的许多事都证明了曾经在网络风靡的一句话——对你不利的道德,你最好想清楚了再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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