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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染耳根子软,听不得这个,立刻又看了回来,看见知雨垂着眼,眼睫微动,一副可怜难过的神情。
“我没有!”祁染急忙否认,“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知雨眼神一转,亮亮地盯着他看。
祁染低下头去,五指攥紧被褥,“我只是不好意思见你。”
耳旁的声音像一种勾人全盘托出的蛊惑,“为什么不好意思?”
祁染指甲磨着手心,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半晌,他低着头,“亭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不等知雨回答,他咬咬牙,将自己的心挤压进最深处,下定了决心,自顾自地说下去,“还是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免得我”
免得我对你朝思暮想。
知雨没说话。
祁染想,自己必然是伤着他的心了,不管知雨是因为什么缘故如此优待他,忽然听见他这么说这种话,一定不会开心的。
药碗被放下,清脆咯擦一声,就像他的心沉下来的声音。
“你还烧着,先休息,不要胡思乱想。”知雨轻轻将他按在床上。
祁染不敢看知雨的眼神,合上眼假寐,没一会儿竟真的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夕阳已经洒了进来,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
祁染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没再烧了。
知雨放下的碗仍然搁在桌子上,一旁的药罐早就凉透了。
也是,他说了那么一番话,已经说的足够直白,足够伤人,想必知雨之后再也不会像往常那般对他了吧。
腹中空空,祁染下了床,想出去找点吃的,一出门就看见西廊在飞檐走壁。
他喊了一声,西廊停住,翻身下来,“先生,你好些了吗?”
祁染尴尬地点点头,“没事,就是发了个烧,小毛病,你这是要去哪儿,这么赶。”
西廊老老实实道:“其实下午相国府的人来邀先生作客,阿亭推了,说你在生病,刚才他们又来了,问候你现在如何。”
祁染想,堂堂相国府请他一个小小司簿做什么,大概是白茵姑娘或者小茹儿请的人吧。
他本就心里惭愧,忙道:“我好了,我陪你去见他们吧。”
西廊有些犹豫,“先生,你真的好了吗,不去也行的,阿亭说了——”
祁染现在最害怕听到的就是南亭这两个字,他心里猛地一缩,截断西廊的话,“真的好了,走吧走吧。”
西廊点点头,拉着他往前面走。
相国府的使者见到他,先是圆滑地嘘寒问暖一番,才问是否愿意走动。祁染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左右也无事,跟着去了。
到府中,低眉顺眼的奴仆引路,行至一处园子,看见正在撒鱼饵的白茵。
白茵见着祁染,上下担忧地看了一圈,“听亭主说先生高烧,可大好了?”
祁染一看见她,愧疚之色更浓,连忙摇头,“没事,姑娘不用挂心。”
白茵走近瞧了两眼,确认他的确好多了,才松了口气,“可惊着我了,分明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便发起烧来,可是着凉了吗?”
祁染摇头,说了好些话,白茵才放下心来。
他问白茵,“姑娘想找我,怎么不像平常一样直接来天玑司?”
白茵笑笑,“正要与你说这事呢,其实这次并非是我请的先生,是我父亲请先生来的。”
祁染“啊”了一声,有些紧张,“相国?相国请我做什么?莫不是请的是亭主吧?”
白茵摇头,“是请的先生,只是现下父亲还在与门客商议要事,先生略等等。”
祁染有些不安,他实在想不出白相有什么见他的必要。白茵见他紧张,宽慰了几句,陪他闲谈起来,“我见先生这两日似乎总愁着什么,别是急火攻心才发起烧来吧?”
“我哪儿有什么要愁的呢。”祁染僵硬地笑了笑,扯开话题,“倒是姑娘,最近大概是要忙起来了吧?”
白茵一时没听懂:“嗯?我吗?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