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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茹儿翻了个身,咂吧了下嘴巴接着睡。

祁染把她拿给自己的那些东西从袖子里取出来,哭笑不得。

银票是五十两的,叠得那么小,应该是她自己叠起来的,只是不知道是谁给的,不过总归应该是相国府里的人给她的。

那些糖角儿蜜饯之类的东西已经黏糊了,祁染没舍得吃,小心翼翼地收在托盘里。放在桌上又怕下人误以为是垃圾收走,干脆藏进了抽屉里。

收拾完这一切,他望着窗外的细雨,慢慢发起呆。

月台离银竹院很近,靠岸的时候一定会有下人帮忙,但这么久还没听见动静,说明那两个人应该还在湖面泛舟赏荷。

知雨温柔,但不是喜欢闲聊的人,白茵守礼,也必然不会和无心之人交谈这么久。

现在还没上岸,说明两个人大概聊得真的很投机。

祁染感觉自己心思乱糟糟的,急需做点别的来分散注意力,便从包中拿出纸笔一点一点地回忆着那天大仪的场景,将所见所闻记述下来。

他是司簿,之后也许需要他誊抄在天玑司的日志中。

虽然由他之手记下来,肯定不如发掘出来的史料可信,但亲眼所见,规制和细节等要可靠的多。

祁染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如果倒推半个月,他还在研究室里苦读西乾史书,有个人告诉他如今会在千年前亲自得到一手资料,他绝对会骂这个人是神经病。

要是再告诉他,他会见到自己的祖先,他可能会觉得对方故意戳他伤疤,直接开喷。

小茹儿打着小呼噜,祁染忍不住想起她刚才问自己父亲的那句话。

爸妈,我好像见到我们家的祖先了,男的俊女的美,身份还特别高贵,家世显赫。

你们说,那么显赫的家世,怎么到咱们这一辈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祁染的额头贴在笔记本上,整个人上半身趴在书桌上。

事到如今,他很少会再产生思念爸妈的情绪。已逝之人,生者再怎么思念也不会再回来,还不如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

但这一刻,他突然很强烈地想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句一句说给爸爸妈妈听。

他已经有二十年没见过和父母有关系的人了。

直到二十年后的现在,他又一次见到流淌着相同血液的家人们。

祁染忍不住苦哈哈地笑了笑,说是二十年后,其实是一千年前。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他想,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太久没见过和自己有所联系的人,所以一见到就会忍不住心中牵挂,所以他心里才会如此惶急,焦躁不安。

也许他只是怕,好不容易见到两个对他好的人,以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家,彼此相依,就会越走越远,他就又是一个人了。

必须是这样。

只能是这样。

庭院外传来细碎脚步声,和一声沉闷的停靠声。

祁染立刻支起身子,刚要往外走,又觉得这样会打扰到那两个人,只好坐了回去,捏着笔,但心思早就从自己的课题上飞远了。

舍本逐末了,他现在最应该关注的是那位神秘的国师闻珧,心却始终牵在不远的那片湖水。

一位丫鬟立于门口,“大人,有客来访。”

祁染这才赶紧起身,捋捋头发揉揉脸,又拉了拉身上衣裳,才匆匆出来。

他张望了一下,没看见熟悉的身影,心里顿时有点空。

只有白茵一人,笑吟吟的,“小茹儿可是玩累了,睡着了?”

“对,在我屋里睡着呢。”祁染回过神,匆匆将小茹儿给的银票银镯等拿出来,递给白茵,“姑娘,小小姐活泼,这些东西不是我能收的,还是您拿回去吧。”

饭桌上,白茵虽然让他收下,但多半是想着哄小茹儿一下,别让小孩不高兴,怎么可能是真的要给他。

白茵看了一眼,挑了挑眉,“这丫头,怎得还偷偷揣了张银票。”

祁染更不好意思了,有种自己拿小孩东西的感觉。

白茵看出他不安,忙笑道:“我并无责怪大人之意,小茹儿既然给了,大人收下就是。”

祁染摇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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