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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诵有心脏病,ptsd很严重,”蒲云深低声说,“爷爷若是不喜欢他,可以不见他,是我哄着他和我谈恋爱的,他生着病……”
“你有谈上吗?”蒲松讽刺道,“你是贴着人,上赶着和人谈恋爱人都不要,退而求其次,和人搞什么协议恋爱,我什么时间逼着你联姻了。”
“没错,我是这样,”蒲云深清肃的脸透出笑,“我上赶着和他谈恋爱,所以爷爷,把真相告诉他了么?”
声音古井无波,但语句里明显有情绪的起伏,和往常的蒲云深完全不一样。
蒲松神情微凛,有点惊奇他这个孙子对于安诵的执着,毕竟蒲云深的爸妈,在富豪圈里爱玩得都出了名,俩人是在被家里逼得不行的情况下,一凑合生下了蒲云深。
蒲松端起茶又抿了一口,眉头一直蹙着没松开,道,“你微信名一直是安朗这个名字,和他有关吗?”
“在孤儿院,他给我起的名。”蒲云深轻声。
蒲家长孙被丢在孤儿院里十二年,瘸了腿、没人管照,这确实是他们长辈的失职,认识了这么一个人、一辈子栽在他身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孽缘。”蒲松道。
蒲云深没吭声,夜风凉了,不远处,星螺花园玫瑰的香气逸散出来,他默默地往那个方向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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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休克让安诵昏睡过去,让他不必再承受焦虑和恐惧的侵袭,以往引起他情绪波动的,全都是戒同所,或者喻辞,可这次蒲松用一个新的名字牵动了他的心肠。
安诵失焦的眸光缓缓汇集,看向蒲云深俊朗的、隐约含着担忧的脸。
眼波微微流动,错开了眼。
爱是刀子,操控他的人可以对施爱者生杀予夺。
他的情绪一般不会那么容易碎,但今天,他刚和医生商量着,把治疗ptsd的药减了量,所以蒲老爷子一句话就让他激动了。
“不要降低药的份量了,该吃还是要吃,慢慢来,”蒲云深说,只见安诵乖乖点了点头,他凑近前去,带了点私心,对安诵悄声说,“我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到底说没说,是我骗你协议婚姻的事。
实际上,蒲老爷子没和安诵讲,他还是给他孙子留着点面子的,而且对于安诵,他的态度很矛盾。
但凡换个人,他就能毫无挂碍地把人从他孙子身边轰走。
“他什么都没说,”安诵嗫嚅着唇,“是我今早没吃够药的原因。”
蒲云深无声地舒了口气,有种提心吊胆了半天,终于发现了没事儿的感觉。
天空黑沉,雨水冰凉。玫瑰却依旧精神抖擞地仰着脸,也许是因为他方才被安慰过,也许是因为他每次低落完,就会变得很兴奋。
蒲云深在沉思,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他的日记本放在旁边的桌上,安诵伸手扯了他一下。
蒲云深抬眸。
安诵又扯了他一下,这一下稍稍用了力,对方又没太大防备,一下子就被他按得歪倒下来,按在腿上。
他低眸瞧着这只大型人类,今天他吃药吃得少了一点,心里像燃烧着一团火,很想要人和他亲近,但蒲云深没有发现这一点。
微凉纤细的手指,轻揉着蒲云深的太阳穴,抚下他的发顶:“谢谢你蒲先生。”
蒲云深心脏一下子仿佛涨满了暖流。
伸手将安诵的窄腰搂住。
然后将脑袋紧贴过去,贴在对方的小腹处。
然后把对方的手指拿在手心。
他突然摸到了那细腻手背上不平滑的部分。
微微眯了眼,动作很小地对了下光,放在眼前看。
是淡青色的齿痕,交错纵横在对方白皙的虎口处。
蒲云深神情一凛,一时间所有的柔肠都消散干净了,抬起眼来望安诵。
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依旧轻抚着他的发,对上了蒲云深的视线。
“怎么了?”他说。
蒲云深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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