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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情绪波动很大。
“但是你现在病着,可以现在不思考这些。”蒲云深低声,轻揉着安诵的额角,似乎不忍看见他这么纠结的神色,“抱歉安先生,是我过分了,你不要有压力。”
安诵眸光轮转半晌,迟滞地落在盘中升腾热气的菜上。彼时蒲云深已经将话题转移开去,开始正常地谈论餐桌上的菜肴。
听在安诵耳朵里,就跟出门碰见熟人,不知道聊什么就聊天气一样尴尬。
他扫了蒲云深一眼。
接下了这个下台阶的梯子,两人开始若无其事地虚与委蛇。
直到晚睡之前,蒲云深才听到少年纠结又无奈地低声一叹:
“蒲云深,你真的讨厌死了。”
*
安诵在被子里辗转反侧。
这个月他在朗诵的职位被蒲总一撸到底,家务是没多少的,蒲云深原本就不允许他太累着,连照料花草的时长都要给他控制,严密检测着他情绪和心脏的状况,但安诵的确需要做点事。
他大一大二曾是非常忙的,白天各种竞赛、课业拉满,唯有晚饭后,在云星湖边画画,歇一口气。
没想到这辈子的大三却是完全闲下来了。
死过一回,他前世所在意的什么评奖评优、各种资格奖金,都看淡了。
人死万事消,活着就行。
他是个欲望很低的人,可现在蒲云深这个万恶的资本家,正在给他创造需求。
他勾引他。
他怎么可以勾引他???
谁教的他这么追人的!
安诵倏然睁眼,窗开了一半,月光洒落在旁边男生俊美的脸上,皎洁、静谧,虬劲有力的躯体被睡衣柔软的布料包裹,看不出丝毫危险性。
一手还勾着安诵的腰。
安诵一动,蒲云深掌心滑腻柔软的肌肤便蹭了蹭他的手,似乎要离开。
他掌心朝上握住,按下那枚乱动的桉树,“唔”了一声,喃喃:“你乖一点……”
安诵:“……”
他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辈子从来淡漠的心绪生出来点野心,借着月色的映照,他双膝着地,朝熟睡的蒲云深爬去。
一张床,没隔太远,像是近在咫尺,只要他肯伸手就能够到。
美味的冷松味,在手心鼓动的腹肌。
安诵爬到了那熟睡的男生跟前,他一声不吭,屏住呼吸,淡茶色的眼眸大张着。
他动静很小地朝对方伸出手,却僵在了抚下去的三寸之上。
原本他也是可以得到的。
如果他遇到蒲云深的时间再早一些。
如果他病得没这么重,如果他精神正常,能够承受得了恋爱的强度,他不知道真谈恋爱了他会怎么样,但几乎可以肯定,他会被那种无法被伴侣满足的绝望吞噬的。
他清楚自己是个对情感需求很重的怪物,他亲缘寡淡,爱人会成为他在无味生活里的唯一支点,他可能会缠绵到变态地纠缠他的爱人。
而且他现在的心理似乎更脆弱了,又没有多少安全感,可能会需要反反复复地确认对方的心意。
如果得不到满足或回应,他就会很痛苦。
没人能满足一个怪物的。
青年轮廓锋利,在阖眼“熟睡”。
即便察觉到那道强烈的目光,他也依旧在“熟睡”。
那瘦白的手,就停在他鼻梢上方,透着淡淡的玫瑰香氛,但迟迟不落下来。
这感觉就像,你听到楼上的朋友很用力地往下甩了只靴子,力道之大震得天花板都抖,另一只靴子落地的声音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