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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子的头发很长,放在手里如同流水般漂亮乌黑。

对方要求挑染两缕,皆染成白毛,碧眼理发师注意到对方莹白的耳朵上,细小的耳钉。

这种耳钉显然是刚打上去的,要么是给他打耳钉的那个人太马虎,竟然不告诉顾客头几天不能沾水;要么就是这个漂亮恣睢的年轻人粗心大意。

他鼓着腮帮子,小心翼翼地拿塑料软袋裹上少年的耳朵。

安诵察觉了对方这个友善的动作,眉梢微动,露出一个明媚的笑:“thanku,bro。”

金发碧眼的理发师憨憨地笑了。

等从理发店出来,已经日薄西山。

少年穿着单薄的软纱白衫,靴子很高,黑色西裤挺括,柔纱似的领口里,莹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他的头发挑染成了一缕白色,打了耳钉,又涂了颜色极为鲜艳、如同玫瑰一般的口红,就算安屿威本人站在他面前,也不敢说这个优雅舒展、风度翩翩但又极其叛逆的少年,就是他儿子。

“我快到东四区了。”

“什么,你、你不用接我。”

“已经出门了吗,”安诵来回看了看,这里是个路口,旁边有公交站牌,而这个公交站牌似曾相识,“东里花街,69路站牌旁边。”

重生后第一次被蒲云深救起,送到医院,就是在东里花街69路的站台边。

他柔嫩的唇微抿了一下,然后遥遥看见,一个极其张扬、酒红色的玛莎拉蒂疾驰而过,晃晃悠悠地在附近停下来。

安诵没有在意,一是蒲云深这种对外十分严肃清傲的人,绝对不会开这种张扬的车,二是他记得蒲云深的车型,一辆低调的深灰色Mulliner。

“我没有看见你,安先生。”

“我就在路口站着呢,你到了吗?”

“我到了,我没看见你。”

对方似乎在茫然地四下张望,有点儿焦急了:“路口只有一个叛逆高中生,挑染了缕白头发,提着个箱子,看起来是离家出走了,孤零零地在那等车呢……安、安诵?”

安诵:“……”

他颇为迟钝地望向了那俩酒红色的玛莎拉蒂。

隔着一个路口,那张扬的车摇下了车窗,探出来一个很暴发户的、戴着黑色墨镜的头。

安诵与他对视一眼,松了口气,不是蒲云深。

下一秒,对方摘下了墨镜,喊:“安诵!”

这是兵荒马乱的五秒钟,暴发户蒲云深,和叛逆高中生安诵遥遥对视,安诵有点儿不忍直视对方地移开了视线。

暴发户下车,把行李搬进了车厢,安诵坐上了前排副驾驶。

他看见蒲云深把墨镜戴到了额头上,露出两只眼睛看路。

余光瞥了眼安诵的头发。

又瞥了一眼。

安诵抚了抚耳边散碎的发,精致秾丽的脸、以及艳丽柔嫩的唇映入蒲云深眼中,他道:“不好看吗?”

“好看的,安先生好漂亮。”蒲云深说。

夜正漆黑,他俩缩在一辆车里,旁边那少年的装扮,漂亮得令他有些失语了。

安诵为了治疗ptsd,每日想着令他难受的画面,痛苦了几乎一个月,但效果显然也是显著的,安诵真的没有骗他,他有在好好地养病、治病,努力让他自己的身体健康起来。

安诵在痛苦的时候,他也在一旁咬牙揪心。他曾从躁郁症中摆脱,深知治好这种精神类的病有多难。

原本他不想安诵经历这种治愈的痛苦,即便对方精神脆弱,那他就一直养着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安诵真的要好起来了,或者正在逐步趋于全盛时期、血条状态百分之百的他,漂亮到他不敢触摸。

不仅漂亮,而且坏。

纯坏。

“你今天出门了整整一天!”蒲云深说,“你知道一天是什么概念吗?一天,十二个小时,你有十二个小时游荡在外!”

“阿朗今天的打扮很帅,这辆车也很帅,”安诵说,又撩了下发,胳膊随意地搭在窗边,他的那种语气和姿容,很能引得人去看他,俊逸又迷人,“什么时候提的车,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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