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日4（第2页）

谢宝珠闻言猛然抬眼，这女郎眉目清秀，隐约有几分熟悉。

李家……

这是与她不对付的李家女郎的远房小妹！

“怎么？认出我来了？”李颖楠诶呀几声，状似无意般将谢宝珠摊上的范信白纸一通挥落在地，她面上全无歉意，反倒是快意的笑。

“那又能如何呢，你如今不过是最最卑贱的贱民，难不成……”她捂住嘴佯装害怕，“还想到李家找我麻烦？有谁肯为你撑腰？”

范信字迹精美，一笔一画都规整清晰，连子的大小都挑不出不同。此刻落在地上四散开来，泥土点子落在上面，一片污秽。

“我肯。”

这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意气，微微含着怒，明明面色已十分不好看，却还是因着教养未曾高声。

陆宥礼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拾起沾满灰尘泥点的纸张，洁白的袖子在纸上轻轻擦拭，这才放回到桌上。

“你怎么来了……”谢宝珠愣愣看着他，她分明没告知陆宥礼自己会在哪儿支摊子，他是如何找来的？

陆宥礼朝她递了个眼神，让她安心，转头板着脸朝李家女郎说道：“我竟不知，李家在京中竟有这样的能耐，能随意欺辱人。”

“你又是谁？轮得到你来管我李家的……”

“国公府管不管得了？我朝律法管不管得了？”陆宥礼实在忍不住她聒噪无礼，“你叫什么名字？我回了必得问问，李家如何教出你这样的女郎，莫不是李家眼中全无百姓，只晓得权势欺人？”

李家女郎面色一白，这样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若是叫叔父知晓……她狠狠剐了谢宝珠一眼，转头就要踩着马夫的背上车。

“谁说你能走了？”陆宥礼叫住她。

李家女郎脚步一顿，恶狠狠问：“你还想怎样，给我扣权势欺人的帽子，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陆宥礼语气坚定，吐出两个字：“道歉。”

“……”谢宝珠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陆宥礼别再计较，他却只一味递眼神叫她别管。

“我若是不呢？”李家女郎脚步未动，却也没上车。

“那我就只好递折子给天家，好好问问李家是如何上梁不正下梁歪，将百姓称为贱民，是否心存不臣之心呢？

“……”李家女郎哽了半天，面色一会红一会白，踟蹰了半天，低垂着头：“对不住。”

周遭动摊贩看了许久，他们不知晓这代笔小娘子的前身事，只将李家娘子是如何欺负人，又如何做低道歉看了个真切，一时快意，鼓起掌来。

叫好声催的李家娘子脸色几番青红，自知丢了面子，灰溜溜上了马车，催着车夫速速离去。

……

待收拾好东西，也是下市的时辰了，谢宝珠一转头迎着撞上陆宥礼讨赏的目光。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此处？”她问。

陆宥礼眨巴着眼：“你可曾看过话本上说的，缘分？”

谢宝珠心情复杂的很。

陆宥礼能出现在这，定不是什么缘分使然撞上的，想来是他一早就留心了。

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轻声道：“谢谢你，宥礼。”

方才还威风凛凛的陆世子听见她口中宥礼两个字的瞬间，脸颊飞速生起两抹红云，谢宝珠几乎能看见他背后的尾巴在摇，唇角也跟着勾起浅笑。

叫个名字就能满足的人，想来也不会图她回报什么。

陆宥礼是世子，家世显赫，人又傻的真诚，愿意护着她。

若是同他在一起，想必银钱是不缺的，像今日这般折辱也会少些，也不惧京中说她一味汲营、挑着高枝攀的流言蜚语再多些。

谢宝珠破天荒地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寻个新依靠了？

她看了眼正帮她背篓子的陆宥礼，悄咪咪站的离他远了些。

自己如今是白身，无靠无挂，陆宥礼虽哪处都好，可他如此做派，到现下都未提旁的，心中左不过是想纳她为妾或是外室。

她不愿意。

外室和妾，都不行。

既要攀高枝，又何妨贪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