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味蕾的审判（第1页）

何英瑶那充满了挑衅与玩味的赌约一出，整个雅间内的气氛，瞬间便被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当着所有人的面，手拉着手，高喊三声“我们是只会吵架的小笨蛋”？这对于阿古达和文逸轩这两个自尊心比天还高的少年来说，简直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的“酷刑”！“好！赌就赌！”阿古达第一个拍案而起，他那属于草原儿女的血性，被彻底地激发了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京城小郡主，能做出什么惊为天人的生食来！”“我……我也没问题！”文逸轩也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应战。赌约既成，后厨的动作，也是快到了极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两道散发着奇异“香气”，卖相却又精致绝伦的“新菜”，便被王师傅亲自，恭恭敬敬地端了上来。第一道，便是那传说中的“生腌虾”。只见一个用整块寒冰雕琢而成的、晶莹剔透的冰碗之中，静静地躺着十几只早已被剥去了虾壳、只留着一小段尾巴的九节虾。那虾肉，在冰块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果冻般的质感，上面淋着一层用酱油、蒜末、小米辣、香菜、芝麻油和少许烈酒调成的、色泽深邃的酱汁。那股子混合了海鲜的咸鲜、蒜蓉的辛香、小米辣的劲爽、和酱油的醇厚的复合型香气，霸道无比，直往人鼻子里钻。第二道，则是那“鞑靼生牛肉”。这道菜的摆盘，更是讲究。雪白的骨瓷长盘之上，用的是那最顶级的、还带着漂亮雪花纹理的黄牛肉里脊，被厨师用快刀，细细地剁成了石榴籽大小的肉糜，堆成一个小小的、圆润的肉山。肉山的顶端，还用勺子，挖出了一个小小的凹槽，里面，稳稳地卧着一颗色泽金黄、吹弹可破的、生的鹌鹑蛋黄。盘子的四周，则点缀着切得细如发丝的紫洋葱丝、碧绿的葱花、和几片用冰水镇过的、爽脆的雪梨片。这两道菜一上桌，那截然不同的视觉冲击与气味冲击，瞬间便让在场的所有孩子，都看呆了。阿古达他们，是看得两眼放光，口舌生津。这，才是他们魂牵梦绕的、属于家乡的味道！而文逸轩他们，则是看得脸色发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黏糊糊的生蛋黄，那血淋淋的生肉糜，还有那看上去就滑不溜丢的生虾……这……这真的能吃吗？“请吧，”何英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挂着气定神闲的笑容，“哪位‘君子’，先来？”文逸轩看着那两盘“恐怖”的菜肴，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便往后缩了缩。就在这时，那虎头虎脑的小胖子，却是在好奇心与食欲的双重驱使下，壮着胆子，夹起了一只最小的生腌虾，他闭着眼，皱着眉，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将那只虾，送入了口中。下一秒，他那双小眼睛，猛地瞪圆了！“唔——！！！”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拼命地，用他那胖乎乎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那张圆滚滚的脸上，露出了全然的、不敢置信的、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的狂喜！冰凉，弹牙，爽滑！那虾肉，竟没有半分的腥气，反而带着一股极致的、清甜的回甘！那咸鲜香辣的酱汁，更是如同催化剂，将那虾肉本身的鲜美，在口腔之中，放大了一百倍，一千倍！那丰富的层次感，那在舌尖之上层层递进的味觉爆炸，让他那颗小小的脑袋，都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怎么样？怎么样？”旁边的孩子连忙紧张地问道。“好……好吃……太好吃了！”小胖子终于缓过神来，他指着那盘生腌虾，语无伦次地喊道，“这……这比我吃过的任何一种虾，都要好吃！！”有了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其余的孩子便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们纷纷伸出筷子，或夹起一只晶莹剔透的生腌虾，或是在那鞑靼生牛肉上，小心翼翼地拨下一小块。一时间，雅间之内，此起彼伏的，尽是那压抑不住的、充满了惊喜与赞叹的吸气声。“天呐！这牛肉……竟然是甜的！入口即化！”“配上那梨丝和蛋黄，一点也不腻，反而有股清爽的果香！”“这生腌虾的酱汁是魔鬼吗？又辣又爽，太过瘾了！”就连那最为抗拒的文逸轩，在众人的怂恿之下，也终于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小口那鞑靼生牛肉。只一瞬间，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书卷气的脸上，所有的矜持与偏见，便都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他呆呆地看着盘中那依旧泛着鲜红光泽的肉糜，他那颗总是充满了圣贤文章的大脑，在这一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纯粹的味觉震撼，给彻底地，格式化了。他这才明白，自己之前所坚持的那些“礼法”与“常识”，在这真正的人间至味面前，是何等的，苍白无力。眼看着，那两盘被众人视作“蛮食”的菜肴，竟是在短短片刻之间，便被一扫而空，连那盘底的酱汁，都被孩子们用涮好的青菜，蘸了个干干净净。何英瑶看着眼前这幅皆大欢喜的景象，终于缓缓地站起身，她走到那早已是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文逸轩和阿古达面前，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二位，愿赌服输。”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最终的宣判，让那两个刚刚还在针锋相对的少年，瞬间便耷拉下了脑袋。半个时辰后，聚香居一楼那人声鼎沸的大堂中央。两个长相俊秀的少年，正红着脸，低着头，在所有客人那充满了善意与哄笑的目光中，手拉着手，用那比蚊子哼哼还小的声音，不情不愿地，履行着他们的赌约。“我们……我们是只会吵架的……小笨蛋……”：（）带着超市回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