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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崔介说时,眼光转向西北方,那里坐落着皇宫,“备马,我亲自接公主回家。”
不是东宫那个虎狼窝,而是属于他们彼此的家。
云澜很是消极,磨蹭着不动:“公子别不爱听,在宫里,谁敢对公主怎么着,倒是您,咱们家眼下可离不开您啊,全等您主持大局呢!您若实在不放心公主,好歹熬过这个节骨眼,不过十来日,您急什么……”
崔介扶额,重重叹气:“你说得对,是我进退失据了。”
他顿一顿,继续说:“我不去罢了,但不能坐视不管。你立刻去寻九殿下,拜托他看一看公主,确认她的安危,如果可以,请他将这玉转交公主,并告诉她,我料理完家中的杂事,第一时间去接她。”
各退一步,云澜答应着去办。
崔介尽力按下违心的感觉,一头投入焦头烂额的繁忙中。
薛怀义正端坐暖阁一角处理公务,王媖捧一杯热茶走进来,轻轻放下,温言款语道:“陛下,吃点茶,顺便让眼睛松快松快吧。”
薛怀义头未抬,依旧挥笔圈点着一本本奏折:“先放着吧,过会再吃。”
有道是至亲至疏夫妻,可王媖与薛怀义之间,唯有至疏。
王媖淡淡一笑,坐去他对面,静静看他挥毫弄墨。
“皇后,”薛怀义顿笔,掀起眼帘瞥她,“想问什么,便问吧。”
王媖不尴不尬笑笑,字斟句酌道:“十妹妹在东宫宿着挺好,陛下何故接她到乾清宫?”
“皇后这是在质问朕么?”
薛怀义平视王媖,面无涟漪,难辨喜怒。
王媖一时懊悔过于直白,忙澄清:“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关心则乱,毕竟十妹妹如今这个模样,少走动为妙。”
薛怀义无意问责,见其态度谦卑,倒沾了些许人情味:“你是好意,朕也是好意。薛柔是朕的妹妹,凭她孤零零在东宫,朕不能顺心,亦辜负了太后旧日对朕的教养之恩。”
伪装君子,这是薛怀义最拿手的,若不然也无法取信于先帝,那么当今这皇位自然成不了他的囊中之物。
他的阴暗面,仅对心腹程胜及薛柔展现过。
前者,拜他所赐得以鲤鱼跃龙门,如想下半生无忧,那必须依附他而活;后者,即日起,会作为他之掌中物,任他摆布,最终了此残生。
他的措辞面面俱到,王媖若怀有异议,等同于枉顾人伦纲常。
“那……不妨使十妹妹挪去坤宁宫,她在此生长,住着也习惯。另外,臣妾毕竟不似陛下日无暇晷,臣妾有大把时间照拂她,陛下专心实现凌云之志即可。如此,不失为两全其美。”
可王媖固执地试图争取一番。
她已决定彻底了断往昔执念,痛改前非,决意守好皇后的位子,尽职尽责,同皇帝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那中间横着一个薛柔,又算什么呢。
薛怀义与薛柔间的爱恨情仇,容不得第三人插足,崔介不行,王媖亦不行。
“朕意已决,勿再多提。”他态度明确,不容动摇。
事已至此,王媖且得维护脸面,打住口,表示妥协。
第27章
先帝大殓后,薛通便返回军营,以繁重的军务来麻痹自己,缓解丧父之痛。
手下通报云澜在外求见时,他正在校场射箭,挥汗如雨。
“让他进来。”
准许过,他三箭连发,均中靶心,而后搁置弯弓,就地坐
到石阶上,等候人来。
云澜风尘仆仆地来,片刻不敢停歇,和盘托出诉求,最后取出玉佩,双手呈给薛通:“殿下,这事只有您出面了。”
薛通二话不说,向手下讨了干净手帕揩干手汗,郑重接过玉,边走边说:“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十妹妹了。”
手下牵来一匹乌骓,他纵身跃上马背,俯看云澜:“你回去等信吧。”
言毕,拨转马头,策离校场。
晌午出发,傍晚拾掇周正上东宫,却才得知,薛柔已随新帝移至乾清宫,于是改路,投奔正经去处。
薛怀义将薛柔安置在了上书房隔壁的暖阁,可谓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