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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鸿雪脸色稍霁,望着杨惜白皙秀美的长颈,探手描摹了一下他的颈线,眼神深邃,“哥哥……时间还早,让阿雉亲一会儿好不好?”

……

一晌后,杨惜面色发红,气息有些紊乱,他仰头靠在亭柱上微微喘着气,任萧鸿雪替自己整理方才动作间被蹂躏得零乱发皱的衣襟。

然后,他和萧鸿雪一同走出了角亭,返回章华宫。

章华宫外的水榭,火树银花映着池内的粼粼波光,玉奴公主萧成碧趴在栏杆上伸手去捞,腕间翡翠玉镯与金钏相击的叮当脆响混进满庭的欢笑声,随着夜风飘向灯火绵延的宫墙之外。

萧成碧一看见杨惜,便伸手提着裙摆,跑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皇兄,你回来了!”

杨惜笑眯眯地接住萧成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们玉奴长高了不少啊。”

“那是,阿妗嫂嫂时常带我去乐游原纵马射箭,每次累得浑身大汗回宫,胃口就更好了,饭都要多用一碗。”

“……咦,皇兄,你脖子怎么红了?”

“啊?这个……”

杨惜被问得有些慌神,心虚地拽了拽自己的衣领,支吾了一阵。

本来默默走在杨惜身后,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萧鸿雪见向来从容淡定的杨惜难得有些窘迫,唇角染着清浅的笑意,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挡,在袖下握紧了杨惜的手。

杨惜回头看了萧鸿雪一眼,也回握住了他的手。

几人一道走进殿内入座,待睿宗携五皇子生母李贵人一同入殿后,礼官展开玉轴,朗声诵着钦天监拟的贺表:“麟趾呈祥,庆衍龙章……”

阶下群臣起身齐贺后,殿外内侍长喝开宴,宫娥捧着盛有鎏金酒壶、玛瑙菜碟的托盘旋入殿中,穿梭如蝶。带着桂花甜香的夜风穿堂而过,卷起茜纱帷幔上金线绣的饰纹。

宴厅的穹顶垂落数重水晶帘,珠玉在烛火中折射出虹彩,将夜宴照得如同白昼。狻猊香炉中腾转起袅袅青烟,空气里浮动的沉香气混着酒香与菜肴香气,熏得人未饮先醉。

一阵玉磬声响起,数名舞姬踏着月色跃入殿中,舞姿翩然,带来一阵郁烈的芳香。最妙是那领舞的少女,皓齿明眸,身着赤红鲛绡纱裙,怀抱凤首琵琶,腰间缀满银铃的缎带,飘然若仙。

杨惜欣赏舞乐欣赏得有些入了神,手中箸筷轻轻敲着案上白玉盘里琥珀色的蜜炙火腿,明显心不在用饭上。

坐在杨惜旁边的萧鸿雪只淡淡扫了一眼厅内的舞乐表演,没什么反应。但他转头看见杨惜正出神地看着那领舞的少女,脸色倏地冷了好几分,垂着眼,有些烦躁地拧着桌布。

酒过三巡,殿中气氛愈发热闹。忽然,睿宗手执金盏轻叩案几,朗笑道,“朕听闻古时宴饮,常有即兴赋诗作画之雅事,”他目光扫过席间众人,“今日皇子满月之喜,卿等何不各展所长,为小儿添些祥瑞?”

话音方落,萧鸿雪整衣而起,自请舞剑助兴,睿宗颔首应允。

萧鸿雪随宫娥去换了一身舞服,返回殿中后,将自己案上盛着樱桃冻的一只青瓷碗轻轻搁在杨惜面前,“阿雉记得,哥哥最喜欢吃甜食。”

然后,萧鸿雪轻轻攥起杨惜垂落在食案上的袖摆,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杨惜道,“哥哥方才一直看别人,阿雉很不高兴……哥哥待会儿,要全程看着阿雉,只许看阿雉一个人。”

然后,他不待杨惜回答,便端起杨惜案上的残酒一饮而尽,然后,他接过宫娥递来的长剑,行至宴厅中央起舞。

杨惜身后的侍卫见状,按例纷纷架刀警戒,杨惜却轻声止住了他们,任萧鸿雪自由施展。

萧鸿雪一身月白素纱长袍,随夜风翻涌如云雾般,束腰勾勒出一段青竹似的挺拔身影。剑未出鞘,已有寒光流转攀上萧鸿雪握着剑柄的手指——他执剑的手骨节分明却莹白如玉,虎口处有几道淡青血管微微凸起。

萧鸿雪衣上的缠枝莲暗纹随烛火明灭流转,随风翻飞间,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冷香。

雪刃突刺时,萧鸿雪眸光如电,剑脊贴着腕侧滑出剑鞘,他塌腰后仰,右腿如弓弦绷紧般向上勾起,剑锋倏然下沉三寸,他拧身错步,腕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折,剑刃便贴着脊背游走,剑柄在指尖旋出满月弧光,溅起细碎清鸣。

萧鸿雪的舞姿恰如其人,漂亮柔韧,却也透出一股强劲狠辣的意味。满室皆屏气凝神,将目光汇聚在宴厅中央的舞者身上。

杨惜也看愣了,他见萧鸿雪舞剑时目光只朝着自己这个方向,笑着朝正在舞剑的萧鸿雪举起酒盏,仰颈一饮而尽。

萧鸿雪一身素纱广袖被夜风灌满,显出几分少年独有的单薄身形。足尖点地时,柔韧腰肢轻旋,剑刃刺出的清脆声响里,他反手挽了个剑花,鬓角散落的银发掠过微扬的下颌。

这时,萧鸿雪手中剑势忽转凌厉,雪刃破空时隐约带起鹤唳之声,他眉眼如浸霜雪般泛着凛然寒意,眼尾却洇开一丝艳红。

他身子如折柳般向后仰去,满头银发顺着这个惊心动魄的弧度泼洒而下,剑尖却稳稳接住一瓣自殿外飘来的飞花。

剑脊映出的萧鸿雪的眸光清亮如雪,他将那枚花瓣挑入杨惜面前的酒盏中,然后归剑入鞘,将剑递给宫娥。

满堂惊叹声中,萧鸿雪抬手拭了拭自己额边渗出的细汗,缓步走回座中。经过杨惜身边时,他眸光深沉地和杨惜对视了一眼,假意摔倒,杨惜当即站起伸手去扶。

杨惜牵起萧鸿雪的手,任他旋身跌坐在自己膝上。萧鸿雪发间银簪已在动作间微微歪斜,汗湿的鬓角轻轻贴在杨惜颈侧。

萧鸿雪的身体近在怀中,动作间,萧鸿雪身上那件外袍慢慢滑落,杨惜看见他后颈露出一抹雪色,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冷香,他的中衣也已被汗水浸湿,勾勒出极漂亮的脊背线条。

“阿雉好香啊,”杨惜虚虚握住萧鸿雪瘦白的手腕,眼神深邃地抚了抚萧鸿雪纤细的腰身,附在他耳边平静地笑了一声,“这支舞,以后只许在哥哥面前跳。”

然后,杨惜调整了一下坐姿,不动声色地遮挡住殿内其余人看向萧鸿雪的灼热视线。

话音刚落,杨惜忽觉掌心微痒,定眼望去,原来是怀里的萧鸿雪用缀在桌布上的流苏穗子轻轻扫了扫他的掌心,带起一阵如同被唇轻吻过般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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