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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徐星辞纠结好,程九安又再次出声。
“这种情况,我只在妖身上见过。”程九安声音有些冷,目光里除了疑惑外,更多的是审视,“普通的妖很难化形,就算能化形身上也会带有本体特征,但我跟你接触这么久,并没发现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何止接触的久,我们还负距离接触过呢。”徐星辞脑子还在纠结,嘴巴顺口接话,“都负距离接触过了,我是不是人你还不清楚?”
程九安一愣。
发觉程九安没声了,徐星辞也意识到这个说辞虽然奇奇怪怪,但仿佛还挺有道理?能敷衍过去当然最好,清清嗓子,徐星辞连忙继续:“我们当时这样那样的,好多姿势都做了,我进去了也那什么了,如果我真有问题,你会发现不了吗?”
程九安没吭声,目光微凝,仿佛是在回忆。回忆着回忆着,程九安耳根隐隐约约开始发红。
徐星辞乐了:“呦,程教授这是害羞了?”
程九安没理他。
“当时在床上你可没害羞。”徐星辞笑眯眯比划个抽卡姿势,“不只没害羞,你还霸总气场拉满,要给我黑卡随便刷呢。”
“行了,说正事呢。”程九安瞪他一眼,眼底的疑惑和探究被某种波澜冲淡。轻咳了两声,程九安没再看徐星辞,改成继续盯水貂。
水貂原本断了两只爪子,正痛苦哀嚎,被陡然这么一盯,它全身抖了抖,竟然离奇地闭上了嘴。不过嘴是闭上了,它两只小眼睛倒是没闭上,还是死死看向程九安手上的骨笛。看着看着,它试探着伸出两只后爪,朝骨笛方向一点点拉长,颇有种身残志坚不忘本的模样。
“你就这么想要这个笛子?”程九安轻轻皱了下眉。
水貂可能是听懂了,嘴巴一动一动的,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又朝冷柜里看。
“它的意思,难道是想给项潘垂笛子?”徐星辞猜测。
鬼的本质是执念,但并不是所有东西死后都能化成执念,执念执念,首先需要有很强的执着才行,就像他们之前在堰州遇到的黑影,因为无辜被撞且死状惨烈,才能化作执念,而现在这只水貂,死的虽然不能说不惨吧,可毕竟是饿死的,按道理来说,饿死后就算要执着,也应该是对食物执着,可这小东西并没对食物产生执念,反而对吹笛子产生了执念。
而且看着小东西的举动,这个执念,应该很深。
这么深的执念,就算把它放了,它也不会老老实实待着,肯定还会再往殡仪馆跑,而且这东西的攻击力也不算低,与其到时候伤人闯祸引起麻烦,不如现在灭了算了。
晃了晃手里的水貂,徐星辞提议:“灭了吧。”
程九安没接话。
“你不会真舍不得吧?就因为它有毛?”徐星辞垂眸看看水貂,又看被抓伤的手背,心里隐隐不是滋味。说实话,伤口并不算大,血也就只流了几滴而已,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受了伤吧?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受了伤,程九安不闻不问,反倒对着始作俑者心怀不舍?
这怎么想都没天理。
“有毛了不起?”徐星辞对着水貂翻了个白眼。
“不是因为它有毛。”程九安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它有点儿可怜。”
徐星辞:“我还可怜呢。”
“执念并不是不能化解。”程九安没理会徐星辞的抱怨,而是从他手里接过水貂,顺手将骨笛塞进他怀里,“它的执念是想给项潘吹笛子,吹笛子的本质是希望有人能代替周格知陪伴项潘,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能给项潘吹笛子,它也许就不会再执着下去,刚好,你会吹笛子。”
“什么意思?”徐星辞冒出个不太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想让我给项潘尸体吹奏一曲吧?”
程九安微笑,点头。
“想都别想!”徐星辞差点儿炸了,“我会吹也不愿意给死人吹,再说这骨笛放了不知道几千年了,也不知道沾过多少人口水,远的不说,就说这水貂,它肯定就嘴对嘴吹过!我有洁癖好不好?我怎么可能跟这玩意间接接吻?”
“我倒是没想过这点。”程九安轻轻皱了下眉,估计也觉得用这只骨笛吹不太合适,但他并没放弃吹笛子解执念的设想,“要不,我们外卖根笛子吧?”
徐星辞:
徐星辞:“这笛子是非吹不可吗?”
程九安再次微笑,点头,目光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笃定之下,徐星辞隐约觉得还窥见了其他情绪,趁着程九安点外卖,徐星辞思考了一会儿,觉得那种情绪很可能是怜悯。
当然,不是怜悯受伤的他,而是怜悯这只死了都还要执着于吹笛子的水貂。
一个大活人,还比不过只可恶的水貂,越想,徐星辞越不愿意吹笛子,可能天随人愿,程九安查了一圈下来,发现不只没有外卖的笛子,殡仪馆附近甚至一家乐器店都没有。
碍于这个现状,即刻吹笛子是不可能了,最终程九安拍了板,说是俩人今天先回所里安置骨笛,明天买好笛子再带水貂过来吹。
到了所里,程九安负责拿着骨笛走流程,徐星辞则在包里摸啊摸,摸出几根红线。用红线把水貂狠狠绑了个结实,徐星辞冷冷盯着水貂,小声威胁:“要我说,就该把你灭了。”
水貂瑟缩地抖啊抖,碍于被红线捆着,幅度并不算大。
走完流程,程九安回到办公室,一眼看见了被捆成粽子的水貂。他表情有些无奈,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