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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宗听取了他的建议,发布诏令,赦免乌浒人叛乱罪行,让他们安居生产,招抚流亡在外的乌浒人返乡,免除徭役。对于玉城贪腐的官员,将为害最大者处极刑,其余则依罪下狱。
诏令传来后,乌浒人当即请降了,后来还向朝廷进献石脂水作为军备物资。得以安居的乌浒人皆歌颂圣王贤明,后来,麋泠县和玉城之间还开通贸易市集,互通有无。
杨惜随新到任的玉城官员在一同监督贸易市集的修建进度时,在一位怀中抱着婴孩的乌浒妇人所摆的摊位处,看见了一支做工极其精巧的、嵌着墨玉的银簪,当场买下了,安放在自己怀中。
杨惜回京那日,裘珏带着秦瓒在城门送别,秦瓒还送了他一只活灵活现的机关小木鸟,称是自己手制。
杨惜望着手上那只能够自己扑动翅膀的机关木鸟,非常惊异,连声称赞秦瓒手巧。秦瓒有些羞赧,红着脸地解释说自己自小便对弓弩机巧一类的小玩意感兴趣。
杨惜蹲下身,摸了摸秦瓒的头,问他以后有何打算。
他明白,秦瓒虽是秦安的亲子,但两人性格作风完全不同,一个堕落贪腐,一个却正直善良,有一颗赤子之心,玉城一事能够平息,秦瓒贡献甚大。小小年纪便失怙,杨惜实在有些担心这孩子。
谁知秦瓒抬头冲他笑了笑,回身牵着裘珏的袖角说,他打算拜裘珏为师,学武从军,日后守卫一方安宁。
杨惜手捧机关木鸟,看着秦瓒稚嫩青涩,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的脸,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忽然想起,在《燕武本纪》后期的剧情里,萧鸿雪得以复位,主要倚恃的是在他以义王身份俯居京郊期间,背地里培植操练的凉州亲兵。
萧鸿雪麾下的凉州军中有数名由他亲自擢选的将才,时人称为“云台十将”,这“云台十将”中恰好有一个名叫秦无双的人,因犹擅奇门遁甲、弓弩机巧而闻名于世,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这孩子了。
杨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在见到这只机关木鸟后,对《燕武本纪》中那些不太起眼的细节的记忆才慢慢串联了起来。他腾出手来,笑着拍了拍秦瓒的肩,鼓励了他几句,便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日夜兼程了一段时间,杨惜刚一入京,便听说京中近日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睿宗的弟弟,萧鸿雪之父昭王自江南回来之后,便忽染了急病,多日来一直缠绵病榻,许多太医来瞧症开方都毫无起色,众人都猜测他捱不过今秋了。
二是睿宗的李贵人月初时诞下了一名皇子,起名萧松云,睿宗圣心大悦,为此事大赦天下。
两件事,一悲一喜,一死一生,生死命理之事,着实令人感慨。
杨惜听闻昭王府变故后,实在挂念萧鸿雪,先回相王府卸下行囊,焚香沐浴过后,换上一袭素净的衣袍,以木簪挽发,便动身去了昭王府。
昭王府的侍者很是殷勤地引他穿过重重叠叠、曲折缦回的檐廊,路过一处假石山水时,杨惜听见有两个洒扫的仆役正在议论什么,因他们言辞间提及了萧鸿雪,故而留心听了一会儿:
“你瞧见没?今早孟国公家的二小姐又携礼来探望老爷了。”
“咱们昭王府平素与国公府无甚交集,孟二小姐哪是来探慰老爷病情的,分明是来看咱们世子殿下的。”
“月前宫中宴集时,孟二小姐不慎落入鲤池,被咱们世子殿下救起后,便对他一见倾心了,几月间频繁登门,来寻了世子殿下好几次。”
“孟二小姐容颜娇美,家世出众,性情还直率爽朗,心悦一个人便大胆追求,和咱们世子殿下着实般配啊,说不定,就是咱们未来的世子妃呢……”
杨惜听了这话,脚步顿了顿,面上神色没什么变化,平静地跟着侍者走到萧鸿雪居住的院落。
侍者将杨惜引到门口后,朝他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萧鸿雪喜静,院落内没有其余人,只他一人坐在院心的石桌旁,望着两张铺展的信纸发呆,他听见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没有回头,出声道,“退下吧,这里不用人侍候。”
“是吗?”杨惜眼含笑意,站在萧鸿雪身后轻声回复道,“可我……就是很想侍候我们世子殿下啊。”
萧鸿雪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
杨惜的脸廓被日光晕染得极为柔和,发丝被微风拂动,肩头栖着几瓣落花,萧鸿雪一时看得有些发痴,怔怔地望着他,许久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伸出手,替杨惜拾捡去他衣上沾惹的落花。
杨惜难得见萧鸿雪这副呆怔的模样,笑着伸臂将他揽进自己怀里,道,“往日还一口一个‘哥哥’,现在怎么不记得叫人?”
“阿雉想哥哥想得变成一个小呆子了?”
杨惜自怀中取出那支自玉城带回的嵌玉银簪,一边替萧鸿雪挽发,一边动作温柔地将银簪别进了他刚束好的发髻中。
“依民间嫁娶的婚俗,男子求娶女子为妻时,要先送首饰财礼下定。”
“你之前那支簪子见了血,我想给你换一支新的,那日在玉城见了这簪子,感觉很适合你,特意带回来送你的……”
“阿雉收了哥哥的簪子,就要给哥哥做夫人啊?”
杨惜笑着伸手抬起萧鸿雪的下颔,轻轻抚摩了一下他的眉眼,“好像又瘦了,我不在的这几个月,有听话好好吃饭吗?”
杨惜生着薄茧的手指在萧鸿雪眉眼边带起一阵异样的感觉,萧鸿雪原本清浅的呼吸渐渐加重,他伸手攥住杨惜的手腕,不待杨惜反应,便反身将他压倒在石桌上。
萧鸿雪一手撑在杨惜颈边,一手抚上杨惜的脸,俯身将自己的唇压了下去,以攻伐般的姿态撬开杨惜的唇齿,与他急促而激烈地缠舌交吻。
杨惜躲无可躲,被萧鸿雪舔吮深吻了许久,很快便有些喘不上气了,面染绯色,轻声哼咛着。
萧鸿雪又亲了一会儿,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杨惜。
杨惜仰面躺在石桌上,一头乌藻般柔黑的发丝铺在身后,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时,萧鸿雪又俯下身亲了亲他沁着薄汗的白皙侧颈,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颤,“哥哥走了这么久,写给阿雉的书信里,却只有一句好好吃饭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