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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岂敢。”谢韫拱手作礼,收敛了神色,再度露出了一个春风化雨般的温和笑容。
“不过,臣收回方才的话。”
“殿下将这件事告知臣,为表谢意,臣会再好好考虑一下与您合作的事。”
“丰乐乡这事便罢了。最后,臣想用这件事再提醒殿下一下,殿下有一颗仁心,这很难得,可殿下应该清楚,这世道是虎狼之世。心不够狠的人,纵使被扶上帝位,亦坐不长久。”
“殿下不妨再好好想想吧,臣先告退了。”
谢韫走后许久,杨惜搁下茶盏站了起来,走到门外吹吹风醒神。
他一直站到胳臂被吹得有些发冷,正打算回身进屋,转角处,一个雪白的身影忽然自阴影中慢慢走出,应是在那里站了许久。
“哥哥。”
萧鸿雪轻笑一声,走到杨惜身前伸出胳臂,揽着杨惜的腰将他带入怀中,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又让阿雉抓到你……和谢韫私下见面了。”
第75章余温只应付你这一个小相好,就够我受……
杨惜讶然地看着突然从角落中走出的萧鸿雪,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拥入了怀中。杨惜有点懵,愣了好一会儿才偏头看着萧鸿雪问道,“阿雉,你怎么在这儿?”
“……哥哥上回说阿雉可以来的。”
“阿雉想见哥哥,就来了。”萧鸿雪将下颔抵在杨惜肩头蹭了蹭,又乖巧地解释了一句,声音很轻。
杨惜不知道自己方才告知谢韫的有关萧鸿雪的事有没有被他本人听去,有些慌乱,被萧鸿雪拥住的身体僵硬地动了动,却又被他抱得更紧了些,“哥哥,别动。”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杨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些。
“嗯,我想想……”
“就在谢韫站在哥哥身后,把自己的手搭在哥哥肩上的时候。”
萧鸿雪把头埋进杨惜颈窝,控诉般轻轻咬了一口。
“那,你有听见什么吗?”杨惜勉强挤出一个笑,转头认真观察着萧鸿雪脸上的神情。
“偷听非君子所为,阿雉不会做背地听人墙角这种事。
杨惜见萧鸿雪表情非常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心下松了口气。
“哥哥,你好像很紧张啊……”
萧鸿雪注意到杨惜的神情变化,不满地眯起了眼。
“怎么……哥哥方才和谢韫说了什么,怕被阿雉听见的事情吗?”
“和谢韫见面就算了,哥哥有自己要做的事,阿雉管不了。但是,若哥哥只是与他商议事情,需要和他靠得那么近吗?”
“方才阿雉远远看着,哥哥和他就像是抱在一起了一样。”萧鸿雪抱臂冷笑了一声。
“哥哥,不打算和阿雉解释一下吗?”
“光是应付你这一个小相好就够我受的了,我哪还有时间和心力和旁人暗通款曲。”
杨惜笑意盈盈地把萧鸿雪搂进自己怀里,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
“哥哥最好是。”
萧鸿雪轻哼一声,回抱住杨惜。
须臾后,杨惜又听见萧鸿雪的声音在耳畔幽幽响起:“哥哥觉得……应付阿雉很累吗?”
杨惜:“……”
杨惜张了张唇,正要回复萧鸿雪时,忽然低头瞥见他襟口处露出的那截红色线绳,愣了愣。
自己方才和谢韫谈及萧鸿雪颈上那枚玉玦的时候,谢韫那警惕谨慎的反应,让他觉得先不把这件事告诉萧鸿雪,等谢韫表明态度再做打算会比较稳妥。
毕竟,这件事背后真相究竟如何,自己并不清楚,但这是一件关系到萧鸿雪血脉身份的大事,他现在已被立为昭王世子,如果被发现血缘正统性存疑,势必给他招来杀身之祸,这大概也是方才谢韫一度警告自己的原因。
在见到萧鸿雪颈上那枚玉玦后,杨惜一开始也很惊异,根据先前谢韫在祠堂里对自己说的,萧鸿雪极有可能就是谢韫那个下落不明的侄儿谢藏璞。
可杨惜记得,在《燕武本纪》中,萧鸿雪被谢韫篡国后,以义王身份俯居京郊,过了十多载含垢忍辱的幽禁生活。
但萧鸿雪没有消沉颓靡,而是像勾践那样卧薪尝胆、韬光养晦。后来,他找到机会,派刺客给谢韫下毒。功成后,他当即携剑亲征,带着凉州军围京,于阵前亲手将谢韫的胞弟,当时已被封为柱国大将军的谢韬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