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页)
对陈复年来说算是一件好事,他点头嗯了声。
闻培在洗碗,算是上岗前的锻炼了,他明显洗的不专心,背后像长了双眼睛似的,听到点风吹草动就要停一会儿。
这就算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洗完以后,没像往常坐在陈复年身侧,反倒搬起板凳,站到陈复年和辛月悦之间,四方桌的一个角处,意思再明显不过。
陈复年忍了忍,实在没忍住:“你到底要干什么。”
闻培理不直气也壮:“我要坐这里。”
“你怎么不坐我头上!?”不是外人在这里,陈复年真想揍他。
辛月悦干干地笑了一下,努力打圆场,试探着说:“……不然让他坐这里?”
说这话的时候,闻培已经先一步坐下,小脸气鼓鼓的,刻意不去看陈复年;陈复年发觉自己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不然肺管子都能让闻培气炸,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事情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两个正常沟通讲题的人,中间像立着一个大块自动放冷气的人形立牌似的,不说话但存在感十足。
明明有说话的声音,却莫名有种诡异的安静。
陈复年眼尾垂着几次斜到闻培脸上,次次都忍了,打算等辛月悦走了再教育他。
中间当然也有不讲题的时候,辛月悦继续写没做完的英语卷子,许多学生做英语题,会有把句子念出来的习惯,辛月悦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拿着笔勾勾画画。
闻培在这时突然出声,他仍然是一副看谁都不爽的生气脸,情绪摆在脸上,显而易见的幼稚,却念出一句吐字清晰、发音标准的英语。
不光是辛月悦微微睁大眼,陈复年拿着笔,笔尖也骤然停顿,缓慢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向他。
他们这个地方学英语,压根不注重口语和发音,可不代表听不出好坏,再加上这句英语是从闻培口中说出来,一个甚至话都说不明白的人……
陈复年的反应小一点,毕竟他一早就知道闻培应该有一个不错的家世。
这种推测不只是源于闻培随手赔付能买两辆全新自行车的钱,除却他的长相、衣着看上去就很贵以外,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和对于这类事件极为淡然、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态度,绝非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
这次闻培自然而然出口的英语,似乎在表明,除了不错的家世,他还经历过良好的教育,再联想到闻培的性格,任性、自我、幼稚,可以想象,这是一个怎样被溺爱着养大的少年,如果他失踪不见,他的家人又该如何焦虑地寻找他……
然而这和我有关系吗?陈复年自问。
却迟迟给不了自己答案。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陈复年忘了教育闻培不准再坐到中间耽误他学习,在晚上关了灯,反而问道:“你有没有……想起来你的家人过。”
闻培抓着陈复年的手,挠痒痒似的在他掌心乱画,心不在焉地回:“不知道。”
陈复年轻嗤一声,甩了下手拍他,“好好想。”
闻培不耐烦地哼哼唧唧,根本不配合,翻身搂住陈复年的肩膀,眼睛一闭,说:“不要,不要。”
陈复年:“……”
“好热。”过了一会儿,闻培恹恹地冒出一句,语气说不出的烦躁,在陈复年颈部轻轻吐气,呼吸带着滚烫的热气。
陈复年眼皮懒懒地撩开,心知肚明那是热嘛,那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人憋狠了,连缓解的办法都不知道。
见陈复年不理自己,闻培更加烦躁,恨不得张嘴咬陈复年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晚上每每靠近陈复年,身体就像起火了一般,哪哪都不舒服。
闻培哼了几声试图引起注意,可依旧没等到陈复年说话,他猛得支起手臂,气得直叫唤:“你敢不理我!?”
陈复年面上冷漠,实则真有点头疼,对于他们这个年纪,平时隔三差五做点手工活,再正常不过,反倒没有才奇怪。
关键是闻培不懂,意味着陈复年要手把手的教,他实在无法想象那该是怎样一个诡异的场面,干脆直接装死。
不,装睡着。
闻培很生气,这种生气一直延伸到梦里。
梦里,他狠狠惩罚了陈复年,拿出一根锁链绑着陈复年,逼着他跟自己说话。
陈复年在梦里很知趣,一直说好听的话哄他,闻培心里很是满意,却不给陈复年松绑,反倒低下头咬他。
咬着咬着不知怎的,闻培的指尖不断滴出鲜红的血,于是,他用这些血开始在陈复年身上写字,脸颊、胳膊、锁骨、胸膛,几乎每一处都不放过,一笔一划,在他身上写满自己的名字——
应闻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