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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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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光相撞,空气里像有火星迸溅。最终程添锦轻声道:“让老赵开车,走云南路绕过去。”

林烬抓起伪装成菜篮子的医药箱,突然感觉袖口被扯住。程添锦往他口袋里塞了块怀表——不是平日那个,而是顾安给的德国货,表盖里藏着半片磺胺。

“见血就用。”程添锦的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见。

林烬嗤笑:“管好你自己。”转身时却把怀表攥得死紧。

街角报童的叫卖声刺破黄昏:“看报看报!华北当局接受日方条件!”远处证券交易所门口,穿西装的银行家们正惊慌失措地抛售债券,法币像冥币般在风中翻飞。

当夜,林烬背着受伤的学生穿过小巷时,听见黑暗中传来《义勇军进行曲》的片段。怀表在胸口发烫,与心跳共振成同一个频率。

程添锦在密室等到凌晨,直到林烬带着一身血腥气回来,才把攥得变形的《楚辞》缓缓放下。

“下次,”林烬把染血的外套甩在地上,“再敢偷偷跟去掩护我,老子打断你的腿。”

程添锦笑而不语,只是将新誊抄的《告全国同胞书》推过去,落款处并排签着两个名字,墨迹未干。

窗外,十一月的寒风卷着传单掠过租界。一张传单粘在巡捕房的铁栅栏上,“抗日”二字在探照灯下鲜红如血。

1935年12月上海法租界街头

寒风刺骨,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要砸下来。

林时把传单塞进怀里,转头对沫沫说:“跟紧我,别走散了。”

沫沫点点头,麻花辫上系着的红绳在风中扬起,像一面小小的旗帜。她怀里抱着几本伪装成课本的《抗日救国宣言》,手指冻得发红,却攥得死紧。

不远处,程添锦的几个学生正在分发油印的小册子,他们穿着学生装,面容稚嫩,眼神却坚定。巡捕房的哨声已经响起,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

“开始了!”有人高喊。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口号声瞬间炸开——

“反对华北自治!”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全民族团结起来!”

林时拉住沫沫的手,挤进游行队伍的最前端。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但他的后背却因为热血沸腾而发烫。

沫沫深吸一口气,跟着喊出口号,声音清亮,穿透冷冽的空气。

军警的皮靴声越来越近,黑压压的制服像一堵墙压过来。有人被推搡倒地,传单散落一地,被踩进泥水里。

“别怕!”林时护住沫沫,弯腰捡起一张沾了泥的传单,高高举起,“我们没错!”

沫沫的眼里闪着泪光,但她没退缩,反而站得更直,声音更亮:“中国不会亡!”

程添锦站在街角的阴影处,镜片后的目光紧紧锁着游行的队伍。他的手指捏着一份刚印好的《瓦窑堡会议决议》,指节因用力而绷得发白。

林烬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绷带和磺胺粉。

“你的学生?”林烬扬了扬下巴,指向那群年轻人。

程添锦“嗯”了一声,声音低沉:“还有林时和沫沫。”

林烬没说话,只是把布包攥得更紧。

远处,冲突升级了。

军警的警棍挥舞,学生的鲜血溅在冬日的冻土上。有人被拖上警车,有人捂着额头踉跄后退,但口号声却越来越响,像一把火,烧穿了上海阴沉的天空。

林时被推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但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去扶身边摔倒的女同学。沫沫的辫子散了,可她仍然高举着传单,一张一张地塞进路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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