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第2页)
1930年。
我死死攥住被角,指甲陷进掌心。
林烬还躺在医院里,而我被扔进了这个荒诞的剧本——民国时期的上海,顾氏码头家族的次子。
多出来的长兄每天用探究的眼神打量我,小妹会挽着我胳膊撒娇,父亲拍着我肩膀说“码头那批鸦片要盯紧。”
深夜我翻遍书房,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只有泛黄的报纸印着“民国十九年”。铜镜里映出的确实是我的脸,可西装三件套裹着的这具身体,分明属于另一个时空的顾安。
我想过跳进黄浦江能不能穿回去,想过对着月亮大喊“系统”会不会有提示。
可码头上扛货的工人会恭敬地喊我“二少爷”,舞厅里歌女媚眼如丝地递来酒杯。这些血肉鲜活的“死人”,正用他们温热的呼吸提醒我:你必须演下去。
我开始学着用毛笔签合同,操,繁体字怎么这么难学,妈的,哪像林烬,打小就有他爷爷盯着练字,哪用得着像我这样从头折腾,手忙脚乱的。
也开始像记生意账一样,把各派军阀那些弯弯绕绕的暗号刻在脑子里。
帮派火拼就在隔壁巷子里炸开锅时,我握着茶盏的手稳得没晃出半滴茶汤,脸上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有时看着镜子里这副处变不惊的模样,都恍惚觉得自己能去搭戏台子演老生了——要不是这刀光剑影、尔虞我诈全是真的,差点就信了自己天生是块演戏的料。
有时午夜梦回,会恍惚听见林烬在KTV骂我“发什么疯”。
他会不会以为我死在车祸里?
会不会对着我的遗照红一次眼眶?
这个念头比子弹还疼。
于是我把自己钉进顾二少的皮囊里,在鸦片箱与银元堆中缄默地腐烂。
直到那场生日宴——
林烬。
我的灵魂开始尖叫。
水晶吊灯的光太亮了,晃得我眼睛发疼。
他就站在那里,穿着挺括的藏青色西装,领针闪着冷光。眉梢、眼角、抿起的薄唇——每一寸轮廓都与我记忆中的林烬严丝合缝地重叠。
“明德书店,林烬。”
他向我伸出手,语气里带着陌生的疏离,却依然藏着那股熟悉的、不服输的火药味。我的指尖在碰到他掌心的瞬间几乎发颤,体温透过手掌心传来,烫得我心脏骤停。
“久仰。”我听见自己用顾二少惯常的腔调回答,喉咙却干涩得像是塞了棉花。
太像了。
连虎牙尖抵着下唇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我魔怔般盯着他:“林先生,很面善。”
他瞳孔猛地收缩,却在要开口时下意识看向身侧,程添锦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警惕的审视。这位留洋归来的程教授,是宣家的座上宾。
“顾公子认错人了。”林烬别开眼,指尖蜷进掌心。
他们站得太近了。
我忽然想起高中时他推开我时嫌恶的眼神,胃里翻涌起苦涩的泡沫。
“或许吧。”我想扯出个笑,但是发现做不到,酒杯里的冰块正在融化。
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怕下一秒就会掐着他的腰按在雕花柱子上,撕开西装确认他是不是活人,或者直接扛回顾家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