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页)
话未说完就被吞进另一个吻里。程添锦的手探入他衣摆,掌心贴着他腰间的皮肤,热度烫得惊人。林烬在喘息间隙摸到他肋下的绷带,潮湿的触感让心脏猛地揪紧。
“别问。”程添锦咬着他的喉结低语,另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扣。绷带下渗出的血色在月光里发黑,像幅残缺的地图。
林烬的指尖悬在程添锦肋下的绷带上,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夜风里:“很疼吧。。。。。。”他的指节微微发抖,不敢用力,却又舍不得移开。
程添锦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掌心整个按在伤口处。温热的血渗过纱布,黏在林烬的皮肤上。
“不疼。”程添锦低声说,却在林烬指尖轻抚时倒吸一口气。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照见他额角细密的冷汗。
林烬突然俯身,前额抵着程添锦的肩膀:“我跟你一起。。。。。。”他的声音闷在染血的衣料里,“不管是去闸北,还是。。。。。。”
程添锦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突然用力一拽,迫使他抬头。两人的呼吸交错,程添锦的眼底像是燃着暗火:“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把你留在书店吗?”
窗外传来日本军车的引擎声,车灯扫过天花板,将两人的影子短暂地钉在墙上。林烬盯着那道随车灯远去的阴影,突然明白了什么。
“因为。。。。。。”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是你的退路。”
程添锦的吻落在他颤抖的眼睑上,咸涩的不知是谁的汗。
他的手顺着林烬的脊背滑下,在腰窝处重重一按:“不,因为。。。。。。”唇贴着耳垂,气息灼热,“你是我唯一不能失去的战场。”
林烬猛地收紧手臂,指甲陷入程添锦后背的肌肉。
绷带下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在月白色的长衫上洇开一朵暗红的花。
他想起21世纪那些关于淞沪会战的纪录片,想起四行仓库的弹孔,想起自己曾经隔着屏幕为历史流泪的模样。
而现在,历史正从他怀里这个人的伤口里汩汩流出。
“那就。。。。。。”林烬咬住程添锦的衣扣,金属的涩味在舌尖蔓延,“让我当你的绷带。”
程添锦突然将他压倒在窗边的矮榻上。案几上的茶盏被撞翻,茶水在《国难教育读本》的手稿上晕开,墨迹化作一片模糊的山河。
“好。”程添锦的唇贴上他颈动脉,声音和心跳一起震动着传入皮肤,“但你要答应我。。。。。。”
远处传来爆炸声,可能是车胎爆裂,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林烬在渐近的警哨声中仰起头,任由程添锦的牙齿在自己锁骨上留下印记:
“我答应。”他闭上眼,手指缠上程添锦的发丝,“无论哪个时代。。。。。。”
未完的誓言被吞没在唇齿间。
月光下,那本被茶水浸湿的手稿静静摊开着,露出最后一页上鲜红的印章——“誓死不当亡国奴”。
第50章“宁为玉碎”
1931年10月,上海公共租界的梧桐叶开始泛黄。
明德书店的橱窗里,原本摆放《义勇军纪实》的位置,如今换上了《论语》和《庄子》——工部局应日方要求查封了三十七种“有碍邦交”的书籍,杜老连夜用牛皮纸包了禁书,藏在仓库的暗格里。
林烬正在整理所剩无几的《东方杂志》,忽然听见门铃轻响。
抬头时,宣雨青已站在光影交界处。她穿着藕荷色旗袍,发髻挽得一丝不苟,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比起记忆中那个爱笑的大小姐,如今的她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的忧色。
“好久不见。”林烬下意识看向她身后,确认没有巡捕房的人跟着,“要喝龙井还是。。。”
“添锦哥他最近。。。”宣雨青直接打断,指尖在柜台边缘敲出不安的节奏,“三天没回家了。”
林烬的手一抖,茶匙撞在杯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