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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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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海面上,日本军舰的探照灯扫过漆黑的水面,像恶兽巡视领地。

暴雨夜印刷所

蜡纸在油印机下沙沙作响,最新一期《救亡情报》的标题墨迹未干:“华北日军实弹演习,炮口对准北平!”

林时和工人们忙着装订,汗水混着油墨往下淌。突然,沫沫从雨里冲进来:“巡捕往这边来了!”

程添锦立刻拉断电闸。

黑暗中,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窗外越来越近的皮靴声。

林烬摸到藏在墙缝的手枪,却听见巡捕们骂骂咧咧地转向隔壁——那里传来《何日君再来》的留声机旋律,是顾安安排的掩护。

暴雨冲刷着墙上的抗日标语,墨迹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泪。而黄浦江上,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军歌声随着潮水起落。

林时突然在黑暗中小声说:“哥,等打跑日本人。。。。。。”

“嗯。”

四下无光,林烬攥着弟弟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收紧,掌心相贴传递着一丝温度。

这时代,有人对着炮口写诗,有人在白银里下毒。

而他们,在暴雨中传递火种。

第89章1936末

1936年8月上海法租界

八月的闷热裹挟着黄浦江的潮气,黏在每个人的皮肤上。林烬站在明德书店的二楼窗口,看着一队日本浪人大摇大摆地走过霞飞路。他们腰间别着短刀,故意撞翻路边摊的水果筐,橘子滚了一地,被军靴碾烂成泥。

“第三起了。”张冠清在账本上重重划下一笔,“虹口菜场昨天还有个卖鱼的老头被他们打碎了牙。”

林烬没说话,只是盯着对面咖啡馆——两个日本军官正和法国领事谈笑风生,桌上摆着精致的马卡龙。

沧浪阁茶楼密室

油印机嗡嗡作响,最新一期的《九一八五周年特刊》散发着油墨味。程添锦将传单塞进《论语》封皮,忽然停在一页上——

“血债必须用血偿还!”

沫沫和林时正忙着给传单盖章,红色印泥蹭得满手都是。秦望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用蜡笔在废纸上涂鸦,歪歪扭扭画了个太阳,又狠狠打上叉。

“明天游行,”程添锦推了推眼镜,“你们俩负责盯梢巡捕房的动向。”

林时抬头,少年人的眼睛亮得灼人:“我能举旗吗?”

“不行。”林烬斩钉截铁,“举旗的肯定第一个挨枪托。”

深夜顾氏码头

月光被乌云吞没,顾安借着货堆的阴影掩护,将一箱箱“茶叶”装上舢板。林烬掀开箱盖,里面是捆得严严实实的步枪。

“绥远来的订单。”顾安冷笑,“傅作义的部队正在百灵庙和鬼子拼命,南京却连子弹都不给。”

远处突然传来哨声,两人迅速隐入黑暗。日本巡逻艇的探照灯扫过水面,照亮一艘挂着意大利国旗的商船——甲板上的水手正往下扔麻袋,落水时发出金属的闷响。

“走私军火?”林烬眯起眼。

顾安摇头:“更糟——是鸦片。日本人要用这个掏空绥远军的军饷。”

程公馆收音机前

短波信号时断时续,傅作义部的战报夹杂着电流声传来:“……击退伪蒙军第七次进攻……我军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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