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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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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时,他主动勾住程添锦的小指:“明天。。。先陪我去趟百货公司吧?”声音闷闷的,“那小子一直想要个新书包。”

微风拂过程添锦含笑的眼尾,他紧了紧两人交缠的手指:“好。”

远处传来卖馄饨的梆子声,林烬突然觉得,这乱世里的日子,就像戏台上的折子戏——有才子佳人,更得有烟火人间。

戏园子外,青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未干的雨水。程添锦刚开口说了个“晚上”,林烬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毛了:

“不行!”

这声拒绝来得又快又急,把两个人都震住了。

林烬自己先红了耳根,支支吾吾地找补:“我是说。。。林时那小子。。。”他踢着路边的石子,“都念叨半个月了,说哥哥好久没陪他睡觉。。。”

程添锦的金丝眼镜片上掠过一缕日光,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那我呢?”这语气活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跟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程教授判若两人。

林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程添锦!你。。。”他四下张望确认没人,才压低声音道,“你跟个小孩抢什么抢!”

“《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程添锦推了推眼镜,突然话锋一转,“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他凑近半步,“所以林时是‘吾幼’,我自然也该。。。”

“停停停!”林烬一把捂住他的嘴,掌心触到温热的唇瓣,又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来,“你这歪理怎么一套一套的!”

程添锦趁机捉住他缩回的手,指腹在腕间轻轻一蹭:“那。。。子时?”声音压得极低,“等林时睡着了,我来接你。”

林烬的耳垂红得能滴血,脑子里突然闪过昨晚程添锦书房里那张软塌——铺着苏州绣的锦被,还熏了淡淡的沉水香。

他慌忙甩头把这画面赶出去:“不行!那小子睡觉轻得很。。。”

“辰时?”程添锦不死心,“我让厨房准备蟹黄包。”

“我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林烬瞪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等等,你刚说蟹黄包?”

程添锦的嘴角微微上扬,从袖中变戏法似的摸出个油纸包。揭开一角,浓郁的蟹香顿时飘了出来——正是沧浪阁限量供应的那款。

“。。。。。。”

林烬天人交战了三秒钟,终于咬牙切齿地妥协:“。。。最多一个时辰!”他恶狠狠地抢过油纸包,“而且我得先哄睡林时!”

程添锦得逞似的笑了,顺手替他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战国策》有云,‘君子之交淡若水’。。。”突然贴近他耳畔,“我们这算不算‘小人之交甘若醴’?”

“算你个头!”林烬踹了他一脚,却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他忽然想起什么,拽住程添锦的袖子:“喂,后天。。。真带他们来看《三打白骨精》?”

程添锦变戏法似的又摸出四张戏票:“包厢,最好的位置。”顿了顿,“还给秦家婶子备了软垫,她腰不好。”

林烬眼疾手快地抓过那叠戏票,趁着四下无人注意,突然踮起脚在程添锦脸颊上“啾”地亲了一口,还故意捏着嗓子来了句:“感谢榜一大哥打赏~”

程添锦整个人僵在原地,金丝眼镜都歪了半截:“。。。。。。?”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活像只被雷劈中的猫头鹰。

“怎么了?”林烬憋着笑,故意用胳膊肘捅他,“程教授不是学贯中西吗?这都听不懂?”

程添锦机械地扶正眼镜,嘴唇开合了几次才发出声音:“榜。。。什么?”

“就是。。。”

林烬突然卡壳,这才想起1930年哪有直播打赏这回事。他急中生智,随手往路边卖唱的盲艺人铜锣里扔了个铜板:“喏,就像这样!给唱得好的赏钱!”

盲艺人恰好唱到“月儿弯弯照九州”,破锣嗓子一拐三个弯。程添锦看看铜锣,又看看林烬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福至心灵:“所以我是。。。卖唱的?”

“噗——”林烬笑喷了,“程教授要是去卖唱。。。”他学着程添锦平日吟诗的腔调,“‘云想衣裳花想容’,怕是能赚得盆满钵满!”

程添锦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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