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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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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信附上我们在校门口的合照(照相馆老板说我们穿制服很精神)。林时不肯笑,绷着脸像杜老先生似的,其实拍照前他偷偷梳了三遍头发……

盼复信。

沫沫谨上」

信纸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墨迹有些晕开,像是被水滴沾湿过。

照片从信封里滑出来——林时穿着深蓝色校服,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嘴角抿得紧紧的,可眼睛却亮得出奇。

沫沫站在他身旁,辫子剪成了齐耳短发,笑得眉眼弯弯。秦望被抱在中间,小手正努力去抓哥哥的领带。

林烬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少年人棱角渐显的下颌线——才一个月,这小子好像又长高了。

“啧。”身后突然传来张冠清的声音,“臭小子装什么老成,领带都不会打。”他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镜片上反着光,“沫沫这丫头倒是越来越俊了。”

杜老捧着茶壶踱过来,瞄了眼照片:“像,真像。”

“像谁?”张冠清问。

“像当年十六铺码头那两个小叫花子。”杜老悠悠道,“就是干净体面多了。”

林烬突然把照片往抽屉里一塞,起身就往楼上走。

“哎!信不回了?”张冠清在后面喊。

“一会再说!”林烬头也不回,脚步声踩得楼梯咚咚响。

阁楼窗边的书桌上,崭新的信纸已经铺好。钢笔吸饱了墨水,在阳光下泛着乌亮的光。

林烬捏着钢笔,突然想起去年今日,林时蹲在书店门口背《滕王阁序》,背到“关山难越”时卡了壳,急得抓耳挠腮。

他低头写下第一行字:

「沫沫:

信已收到,

林时的领带歪了。」

笔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让他好好学医,别丢老张的脸。」

阳光透过窗棂,将信纸上的墨迹晒得发亮。远处黄浦江上,一艘货轮正鸣着汽笛缓缓离港。

第93章19372+片段

1937年5月上海明德书店

窗外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初夏的阳光透过玻璃橱窗,落在柜台上的一叠信件上。林烬刚拆开一封来自北平的信,左南箫那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

「林兄:

听闻沫沫他们已抵香港,甚慰。时局动荡,能走一个是一个。望儿还小,香港总归安全些。

前日路过辅仁大学,见一群学生排演《放下你的鞭子》,忽想起当年在闸北夜校,沫沫还演过卖花女。若他日山河无恙,盼能再见他们一面,听林时那小子再背一遍《少年中国说》。

北平近日风声亦紧,日军在丰台频频挑衅,恐大战将至。我近日将赴太原,若有机会,或可绕道香港看看他们。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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