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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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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添锦的指尖划过报纸边角的联络暗号:“明晚,所有进步刊物在十六铺集中装船。”他西装革履的装扮与墙上贴着的工人罢工照片形成荒诞对比,“需要个生面孔押运。”

林烬望向窗外——日本海军陆战队的装甲车正碾过外滩,围观的中国人都攥紧了拳头。

“我去。”他突然说,“顺便把国民党军围剿部署图带给苏区的人。”

深夜印刷所

昏黄的灯泡下,沫沫和林时正将传单夹进《小朋友》杂志。林时突然举起最新印制的漫画:“哥,你看!”

画上是穿着学生装的兔子,正用身体堵住狼群入侵的栅栏。底下配着邹韬奋的话:

“我们唯一的生路是奋斗!”

林烬揉了揉他的脑袋。油墨沾在掌心,像未干的血。

程公馆晨

收音机里播放着《五五宪草》的条文,女播音员的声音甜得发腻:“。。。。。。中华民国主权属于国民全体。。。。。。”

程添锦突然关掉收音机。玻璃杯里的牛奶映出他冷笑的嘴角:“连选举都要‘由政府指定候选人’。”

林烬把涂满批注的宪草文本塞进怀表夹层:“至少。。。。。。”他顿了顿,“延安那边,张学良已经松口了。”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怀表盖上的“程林氏”三个字闪闪发亮。

五月的梧桐絮飘进窗台,落在未合拢的《生活日报》上。头条右下角,印着明日文艺界游行的时间地点。

程添锦突然按住林烬的手:“今天别去码头。”

“知道。”林烬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我去给望儿他们买麦芽糖。”

他笑得轻松,却把藏着密件的怀表攥得死紧。

窗外,卖报童的声音渐行渐远:

“看报看报!《生活日报》揭露日军走私白银!”

1936年6月上海街头

六月的日头毒辣,但比不过游行者心中的火。

林时站在示威队伍的最前排,十七岁的少年个头已经蹿得比林烬还高。

他手里举着连夜赶制的标语牌,墨汁淋漓的“停止内战,一致抗日”被汗水浸得微微晕开。沫沫紧紧挨着他,红头绳扎起的辫子在阳光下晃得像团火,她正把油印的传单塞进路人手里,声音清亮:

“华北危急!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街角突然响起刺耳的哨声。印度巡捕的警棍和青帮流氓的砍刀同时逼近,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蹲下!”

林时一把将沫沫护在身下。砖头擦着他耳畔飞过,砸在后面日本商社的橱窗上,玻璃碎裂声混着“打倒汉奸”的怒吼炸开。

沫沫从怀里掏出个小铁罐,猛地砸向追打学生的便衣——辣椒粉在热风中爆开,呛得几个特务涕泪横流。这是秦逸兴教她的“防身术”。

明德书店密室

鲁迅的手稿摊在桌上,字迹比往日更潦草。程添锦逐字辨认着《中国文艺工作者宣言》的修改意见,眼镜链垂在泛黄的纸页上。

“先生咯血更严重了。”张冠清把新到的药包推过来,上面印着日本商行的标志——顾安从走私船里调包的盘尼西林,“特务盯上了大陆新村,得换个地方印宣言。”

林烬掀开地板暗格,露出连夜刻好的蜡版:“闸北纱厂的女工们答应掩护印刷机。”

突然,后门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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