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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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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烬被自己的想法雷得外焦里嫩,赶紧甩了甩头。秦逸兴抬头瞥了他一眼:“咋了?抽风啊?”

“抽你个头!”林烬抄起抹布砸过去,正好盖在秦逸兴脸上,“我在想,得赶紧把你娘接过来。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秦逸兴手上的动作一顿,红头绳从指间滑落。沫沫立刻捡起来,自己熟练地系好辫子:“娘来了住哪儿?”

林烬环顾四周——八仙桌旁的空地刚好能支张床。他拍了拍樟木箱:“先凑合着,等书店下个月结账,再添张铁架床。”

窗外传来卖桂花糕的吆喝声。秦逸兴突然起身,黑脸上难得显出几分局促:“那个。。。我娘腿脚不好。。。”

“知道!”林烬翻了个白眼,“礼拜天我去借辆板车,你拉车,我推车,把老太太风风光光接过来!”他模仿着戏文里的腔调,还做了个夸张的拱手动作。

林时和沫沫被逗得咯咯直笑,在房间里追打起来。秦逸兴却突然给了林烬一个熊抱,力道大得差点勒断他的肋骨。

“松手!谋杀啊!”林烬挣扎着,却听见秦逸兴闷声说了句“谢了”。

夕阳透过新擦的玻璃窗,将四个人的影子投在雪白的墙面上。

林烬望着墙上晃动的剪影,忽然想起穿越前看的那些家庭剧。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读书会请柬,上面程添锦的字迹依然清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明天。。。得好好跟那知识分子聊聊了。

他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是为了讨好,不是为了算计,只是单纯想告诉那个人——现在的他们,终于有了能挺直腰板谈情的底气。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梧桐叶,在圣约翰大学的红砖拱门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烬站在石阶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长衫袖口的暗纹——那是他今早特意用米浆浆过的,每一道褶皱都熨帖得恰到好处。

三点整,他向来准时。。。

远处钟楼的指针刚刚重叠,林荫道尽头就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程添锦今天穿了件月白长衫,衣摆被风拂起时像一片流动的云。金丝眼镜链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金线。

“林兄。”他在离林烬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疏远,又不会太过亲昵,“新居的梧桐叶可还好看?”

林烬微微一怔,随即想起昨天搬进新家时,窗外确实有棵梧桐。他抿了抿唇:“程教授连这个都知道?”

“猜的。”程添锦从怀中取出一本装帧考究的书,扉页夹着的梧桐叶标本脉络分明,“圣约翰的梧桐,与巨籁达路是同一批栽种的。”

林烬接过书时,指尖与程添锦的手背轻轻一触,像两片落瓣不经意间碰在了一起。

那一触的温度让他心跳陡然加快,却故作镇定地翻开书页:“《儿童教育心理学》。。。程教授这是要给我布置功课?”

程添锦轻笑一声,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林烬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听说令弟昨日入学,想着或许用得上。”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当然,若是林兄更想讨论《牡丹亭》。。。”

远处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秦逸兴拉着黄包车停在石阶下,车上坐着裹着蓝布头巾的秦母,还有两个穿着崭新校服的孩子。沫沫辫子上的红头绳在风中飞扬,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程教授好!”林时举起作业本,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我今天学会写‘永’字了!”

林烬趁机后退半步,与程添锦拉开距离。他低头整理并不凌乱的衣襟,借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紊乱的呼吸:“小孩子不懂规矩,让程教授见笑了。”

程添锦却已经走下台阶,从公文包里取出个纸包递给沫沫:“杏仁糖,新到的。”他直起身时,目光越过孩子们的头顶,与林烬四目相对,“上次的问题,林兄考虑得如何?”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梧桐叶沙沙作响。林烬望着阳光下程添锦挺拔的身影,忽然想起昨夜在新家的窗前,他看着月光下的梧桐树影,在笔记上写下的那句话。

“情嘛。。。”他慢悠悠地走下台阶,在即将与程添锦擦肩而过时停顿了一下,“就像明德书店的账本,明明每天都翻,却总有一页。。。让人忍不住反复看。”

这话说得极轻,尾音几乎消散在风里。程添锦的瞳孔微微一缩,还未开口,林烬已经大步走向黄包车,抱起林时放在肩上:“走了小子,回家教你写‘远’字。”

秦逸兴狐疑地看了眼两人,粗声粗气地问:“你们嘀咕啥呢?”

“讨论读书心得。”林烬把林时往高处托了托,回头对程添锦笑了笑,“程教授,下次读书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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