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页)
江水呜咽,秋夜无星。
殡仪馆的挽联在风中飘荡,墨迹未干:“民族魂”。
而黄浦江上,日本军舰的探照灯,正扫过这座不眠的城市。
1936年11月上海黄浦江畔
江风凛冽,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军靴踏过外滩的石板路,整齐划一的步伐震得沿街商铺的玻璃嗡嗡作响。
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膏药旗高高扬起,像一片血渍染在十一月的天空。
林烬站在码头货堆后,望远镜的镜片倒映着日军演习的炮口——他们故意将靶船设在中国渔民的作业区,每一次炮击都掀起巨浪,将附近的舢板掀翻。
“第三起了。”秦逸兴压低声音,手里装卸的麻袋里藏着刚印好的《救亡情报》,“昨天又有个渔老大被浪卷走。。。。。。”
他没说完,但两人都清楚——这不是演习,是威慑。
沧浪阁茶楼密室
邹韬奋被捕前最后一篇社论《我们的立场》被紧急刻印,油墨未干就分发出去。
“七君子全进去了。”张冠清把算盘摔得震天响,“沈钧儒、章乃器、李公朴。。。。。。连史良女士都没放过!”
程添锦的钢笔尖在名单上划出深深墨痕:“租界法院明天开庭,罪名是‘危害民国’。”
沫沫突然举起刚收到的密信:“绥远大捷!傅作义将军收复百灵庙!”
欢呼声还未落下,林时又递来另一份电报:“蒋介石调了三十个师围陕北。。。。。。”
室内瞬间死寂。
杜老慢悠悠合上《孟子》,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某行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顾公馆
顾安将威士忌泼在军事地图上,酒液沿着陇海铁路线流淌:“张学良昨天密电延安,说‘剿共’部队已经故意延误行军。”
林烬盯着西安的位置:“杨虎城那边呢?”
“他的十七路军更绝——”顾安冷笑,“把弹药箱里的子弹全换成了空包弹。”
窗外,日本海军陆战队的装甲车隆隆驶过,车灯扫过公馆外墙的“中日亲善”标语。
11月23日租界法庭外
寒风刺骨,林烬和程添锦挤在抗议人群中。学生、工人、报童。。。。。。黑压压的人群像一道血肉长城,堵住了法庭的每一个入口。
“释放爱国领袖!”沫沫的嗓音已经嘶哑,却仍举着邹韬奋的照片。林时护在她身前,少年人的脊背挺得笔直。
突然,印度巡捕的水龙对准人群——
“蹲下!”程添锦一把将林烬护在身下。刺骨的水柱冲散了队伍,却冲不散此起彼伏的《义勇军进行曲》。
明德书店油印机前
《绥远抗战捷报》和《七君子被捕宣言》并排贴在墙上。林烬将两份文件同时塞进《论语》封皮,忽然听见后门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是左南萧从北平派来的交通员,满脸冻疮:“张、杨已定十二月。。。。。。”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日本宪兵的皮靴声。程添锦迅速将人藏进密室,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
“会考重点:《出师表》‘亲贤臣,远小人’”
——暗号意思是“准备接应西安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