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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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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在他们之间流淌,梧桐叶的影子在地上交织。程添锦站在原地看着黄包车远去,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背。

仿佛那上面有林烬方才留下的温度,还有一句未说出口的应答——就像《牡丹亭》里那支被反复吟唱的曲调,欲说还休,却已情动。

第24章生日会邀请

傍晚的夕阳透过新擦的玻璃窗,将小小的厢房染成温暖的橘红色。秦母在临时搭建的煤炉前忙碌着,铁锅里炖着白菜豆腐,散发出朴实的香气。

五个人围着那张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八仙桌,虽然有些拥挤,却比从前的窝棚不知好了多少倍。

林烬捧着粗瓷碗,热腾腾的蒸汽模糊了他的视线。碗里是简单的糙米饭,上面盖着一勺秦母特制的酱菜——那是她特意从老屋带来的腌缸里取出来的。

他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咸香中带着微微的酸,莫名让他鼻头一酸。

这个味道。。。好像妈妈做的雪菜。。。

他突然想起穿越前的那个夜晚,21世纪的父母应该正坐在宽敞的客厅里,看着电视等他回家吃饭吧?妈妈总爱唠叨他整天宅在家里,爸爸则会默默把他的那份饭菜温在电饭煲里。。。

“哥哥?”林时用筷子戳了戳他的手臂,“你怎么不吃肉?”

林烬回过神来,发现碗里不知何时多了块油光发亮的红烧肉——那是秦逸兴省下来夹给他的。桌对面,沫沫正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肉分成两半,一半给秦母,一半往林烬碗里送。

“都自己吃!”林烬赶紧拦住小姑娘的筷子,声音有些发哑,“哥。。。哥就是想起些事情。”

秦母用围裙擦了擦手,慈爱地看着他们:“小烬是太累了吧?搬家忙活一天了。”她盛了碗热汤推过来,“趁热喝,放了虾皮的。”

窗外的暮色渐渐深沉,远处传来弄堂里孩子们追逐嬉戏的声音。秦逸兴突然起身,从黄包车座底下掏出个小酒壶:“王叔给的绍兴黄,说是贺咱们乔迁之喜。”

粗糙的土碗里,琥珀色的酒液映着煤油灯的光。五只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林烬仰头喝下,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微微的苦涩和回甘。

“咳咳。。。”林时偷喝了一口,呛得小脸通红,惹得众人大笑。

沫沫赶紧给他喂了勺豆腐,秦逸兴的大手胡乱揉着弟弟的头发。秦母笑着摇头,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温柔。

在这一片喧闹中,林烬望着墙上晃动的五个身影,突然觉得胸口又暖又涨。

21世纪的那个家他或许暂时也回不去了,但此刻——煤炉上咕嘟作响的铁锅,木地板上斑驳的光影,还有身边这些吵吵嚷嚷的家人——这就是他在这个乱世里,最真实的归处。

“哥哥!”林时突然扑进他怀里,“我们以后一直住这里吗?”

林烬揉了揉弟弟细软的头发,目光扫过每个人期待的脸:“嗯,一直住。”他端起酒碗,在灯下郑重地说,“等攒够了钱,咱们换更大的房子,给沫沫单独一间,给婶子买个新腌缸。。。”

秦逸兴突然重重地拍他的后背,差点把他拍到桌底下去:“好小子!”黑脸上难得露出灿烂的笑容,“那老子得多拉几趟车!”

夜风轻轻掀起窗帘一角,送来远处梧桐叶的沙沙声。

在这个1930年的秋夜,五个曾经漂泊的灵魂,终于围坐在同一盏灯下。夜色渐深,月光透过新装的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烬侧卧在窄小的木板床上,林时像只小猫似的蜷在他怀里,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拂过他的胸口。虽然床板有些硬,但比起贫民窟里那些发霉的稻草垫,已经好上太多。

这小崽子,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他轻轻抚过弟弟柔软的发丝,指尖触到那个小小的发旋。

林时在睡梦中咂了咂嘴,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窗外偶尔传来夜归人的脚步声,还有远处黄浦江上轮船的汽笛,但这些都不再让人心惊胆战。

林烬望着天花板上的木纹,思绪渐渐飘远。这么久以来,从十六铺码头的苦力,到明德书店的伙计,再到如今能在法租界安家——每一步都离不开那些伸出援手的人。

杜老头看似严厉却处处维护,张冠清嘴上刻薄却偷偷帮他补功课;秦逸兴更不用说,那个傻大个儿连最后一块铜板都愿意分给他。。。

月光悄悄移动,照在墙角那本《儿童教育心理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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