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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蛊诱(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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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话题渐渐跑偏了,却没有谁去矫枉。真奇怪,我分明同他第一天相识,怎么就会如此投机?

时间一点点流逝,应不悔的鬼魂也变得清晰了些。他原本半透明的灵体,现在更加凝实了,但依旧无法触碰。后半夜时我们聊到了瞻州,他撑着膝问我:“瞻州只许婆罗信众进入么?”

“倒也不是。”我说,“我也曾去过,瞻州要的是有缘人。”

所谓“缘”,实在难以捉摸。我这些年走了不少地儿,也就悟出一个“玄”字,若是瞻州城门口的戍守僧瞧着满意,自可畅行无阻、入州安身;反则劝之阻之,说是其心不诚。

“可是人心隔肚皮,诚与不诚,又怎么能轻易勘破?”我说,“我去瞻州那一回,戍守僧围着我转了三圈,夸我气度温文,有普渡众生之相。”

应不悔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遭:“他便放你进去了?”

“这只是第一眼,”我说,“他说我有佛缘,要验我的身。”

所谓验身,就是褪去衣袍、查看伤疤。我彼时接了活儿,报酬丰厚,不得不入瞻州城中,因而虽心有不满,却还是跟他去了。

“不巧的是,那次我刚死过一遭,身上伤没长好。”

“戍守僧面色就变了,说我体肤有缺、不可侍奉,纵使众生无贵贱、婆罗佑众生,我也当卸下杀业,切莫久执迷,回头方是岸。”

我就这么被放进去,给了块最下等的牌子,允我在婆罗少数地方行走。说着说着我换了个坐姿,屈起一条腿,准备继续讲下去。

应不悔却打断我:“伤在何处?”

“不记得了。”我道,“我生来无痛觉,伤也都好得很快。”

应不悔问:“你果真从来没痛过?”

我的“没”字已经涌到嘴边,正要回答时,倏忽想起梦里引公自焚时,我的心脏像是被人攥揉一般。

那种感受前所未有,有些难捱。

我因此犹豫了,沉默片刻,终于将话题引回正途:“若再入此梦,我想去庙里看看。”

应不悔当即道:“好。”

他说完,竟直接催着我入眠,像是迫不及待要与我再度共入梦中了。我想着他方才所言,问:“可你不是说,入人梦境算是逾界,你会因此而伤么?”

“不请自来才是逾越。”应不悔道,“你主动邀我进去,不就好了?”

理是这么个理,话听着却有点奇怪。

应不悔向我伸手,我没防备,眼睁睁看着他手攥住我的——这鬼魂分明应当无实体,但此刻,我竟当真产生了被触碰感。

“尾衔。”应不悔唤着我的名,五指覆在我手腕处,压得皮肉微微下陷。

“小恩公,允我进去吧?”

他手上用了点劲儿,催促得又急……可这话叫我怎么答才好!

我挣脱不得,应不悔却还在靠近。

“尾衔。”他的嘴一张一合,几乎贴着我。

“困了对不对?你想入梦,想带我入梦。”他的声音像是浸过雪,分明是凉的,却带着点湿漉。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个字都在浸染我,透着雪的寒,还有那种潮湿的蛊惑。

“是你要我……尾衔,你得自己亲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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