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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男鬼(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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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吧!”秦三响声音发抖,“结果还是出不去。昨天好歹还有堵墙,今天这城已经大得没边儿了。尾衔,咱们不会困死在城里吧……”

它一阵呜咽,用尾巴抹着泪。我索性爬上墙壁,攀至屋顶最高处,再四下远眺一遭。

竟真如秦三响所言。

眼前的废城无垠无际,废墟荒屋遍地,却怎么也瞧不见城墙。若按秦三响所言,此城应当是在山坳中,可四周压根儿没有任何山的轮廓,目之所及处只有此城。

我跳下屋顶,落在秦三响跟前。

“城有问题。”我说,“瞻州也没这么大,益野山岭重叠,哪里能建这样一座城?”

“可是蜃兽被尽数镇于瞻州后,世上就再无蜃境了。”秦三响说,“你的意思是,这里难道还藏了一只?”

蜃兽可淆视听,乱人心神。可我曾混进瞻州看过古籍,并非对其一无所知。依书所载,蜃兽形巨大,行动迟缓,会驮着自己的幻境守株待兔。因而若是误入蜃境,只需直直刺入脚下十尺深,便可使蜃兽吃痛,主动吐出迷途者。

说干就干,一人一狐开始动作。我找了个生锈的废锹,秦三响直接用爪子刨,费力挖了不知多久,临到我和它都已经深陷坑中,我用刀戳了几十个窟窿,周遭也依旧没有任何响动。

秦三响吊着舌头哈气,好容易扒上边缘,问:“还、还没有十尺深吗?”

我也费劲爬上来,一屁股坐在它身旁:“二十尺都有了。”

“尾衔。”秦三响痛心疾首,“又害我错信,要怎么补偿?”

我割开手指伸向它,仰面尽是晴朗的天。秦三响汲着生息血,总算不再埋怨。仰躺间风吹过,我瞧见近在咫尺的白色,伸手一抓,竟然不是狐狸肚皮上的毛,而是我的头发。

“秦三响。”我有些怔愣,“我的头发怎么白了?”

“昨晚就白了啊。”秦三响含混不清地说,“就是把你从坑里拉出来之后。你刚站稳,我就发现你头发全白了,问了也不答,我看你脑袋已经坏掉了。”

我坐直身子:“那坑在哪儿?”

秦三响带路的时候一直嘟嘟囔囔,临到坑边上才闭嘴。它自己停在几步外,仰头示意我:“喏,就这个。”

我朝下一望。

坑内覆了层薄雪,能看见底部的枯藤碎屑。有根粗枝靠在边沿,可供攀援。秦三响不想跟着,我就自己爬下去,弯腰仔仔细细地找。

我先是捞到一段长骨,骨骼莹白,瞧不出究竟死了多久,只晓得应当是人腿,而非什么动物的残骸。

方才喂过秦三响的指头还没愈合,血沾到腿骨上,我干脆顺手抹了把,把指尖将坠不坠的血珠擦掉,又把骨头放在坑边缘。

临到勘完整个洞时,我已经快要寻觅出一具完整的人骨架,只差右手了。枯藤太碎太密,压根儿拨不开,我耐着性子找,终于又隔着枯藤摸到什么,于是奋力一拽——

这怎么是个人啊!

说人又不甚准确。我往上拽时只觉冷硬,定睛一看,掌心果然躺着最后一截手骨。可骨骼上又覆着层泛白的轮廓,就连五指都根根分明。顺着手臂延续的方向往上看,瞧见个半透明的人。

这成初具人形的东西,似是直接从枯藤堆里钻出来的,却没有扰乱一片碎屑。它就站在咫尺外,一手搭在我掌心,比我高出半个脑袋。我隐约能看出对方是白发,但连男女都难判断,因其面部实在模糊、难辨雌雄。

等等。

我凑近盯住对方凝聚中的脸,缓缓拧紧了眉——不对,不对,这个东西,怎么长得……

长得和我这般像?

若非我方才过弱冠之年,对方瞧着却有二十四五,身形更颀长,我险些以为这就是我的水中影。

对方被细细打量,竟然依旧很是坦荡。临到最终凝成型,他方才不徐不慢地收回手,立在我身旁。

“发什么呆?”

我先是一愣,继而头脑更加混乱——容貌肖似也就罢了,怎么连声音也这般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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