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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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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会呀,杜润还在哭,我也像是水蛭一样吸附在健康的好女人身上呢。

张束的眼泪很快干了。哭泣更像是一种对创伤产生的肌肉记忆,等创伤感从她心上退潮,她就哭不出来了。看着不停拿纸巾擦脸的杜润,张束心里冒出了一个疑问,他真的行吗。

从前张束只觉得杜润会帮她,也会刀她,是个不太能被信任的同伙;而今看到他的理想主义,她稍稍理解了杜润的反复横跳,但同时也觉得这男人更靠不住。如果他想实现自己的蓝图,那对手根本不是董沁渝,而是花姐,是杜清。杜清长得一副蟒蛇成精的样子,难缠程度不必多说;光是花姐这种在电视剧里死于话多的反派,放在眼前都要费心费力。杜润目前哪儿有胜算。

长得精明,人又纯情,是为吃亏之最。张束看着杜润的脸,心里泛起淡淡的嫌弃,“别哭了吧。我都不哭了。”

杜润无语,“哭屁啊。是你给我要的冰化了。”

两人这才笑起来。嫌弃是相互的,同情也是相互的。

走心环节过去,杜润又掏出手机,问张束是否能帮他改改ppt,至少要能通过花姐的要求。张束不懂,就按咨询顾问给的意见改就行了,述标不就是走个过场,有必要这么认真吗。杜润摇头,开发方案一但确定就要去做备案,不可能再改,他们就是抓住了这一点。ppt糊弄的下场,就是医院一定会面目全非,变成纯粹的吸金工具。

“所以你想让你的方案过关,又想在大面上兼顾他们的利益,不被刁难?”

杜润点头称是,“至少得做一盘屎味的巧克力。如果你不行,我能不能找朱贝贝?”

张束劝他想都别想。投行恨不得24小时都在工作,非要算时薪,确实很低;但再低也是自认公认的精英,出去帮人做咨询也开得出天价。张束最不喜欢欠人情这种事。

那怎么办,杜润问她,眼睁睁看着队友阵亡?这种保密工作,还能找谁。

张束想到一个人,笑了,说我给你摇个人。他肯定不会拒绝我,看我的面子应该也不会拒绝你。但你不一定能接受。

“能帮忙就行,有什么接受不了,你也太小看我,”杜润说着,举杯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等救兵进门时,杜润已经莫名其妙喝醉了,一个人趴在吧台上。张束庆幸他喝醉,不然见到来人,估计另一边脸也要被自己扇肿。

“董哥,”张束挥挥手,“这儿。”

董沁渝走过来,一具移动的蜡像,笑起来一嘴白牙,在黑暗的酒吧里更显眼。

他一屁股坐到张束旁边,只问张束怎么想的,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会来?

张束觉得董沁渝这个人很有意思,说话永远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屈尊俯就。张束不确定董沁渝会来,但她确定一件事,杜清信不过杜润,但杜清不会亲自动手,最终这份材料的把关工作大概率落在董沁渝头上,不愿意也没用,这是他们家的利益。除非董沁渝不再做集团董事。

“早改晚改都是改,不如卖你弟一个人情。你喝什么?”

董沁渝翻看张束发来的文件,“你也不是只为了这件事找我。你还想让我帮你把他弄回去。”

张束自作主张喊老板调了杜润爱喝的酒,端给董沁渝,他果然觉得不错。张束说这是杜润最爱喝的,血缘真神奇。

董沁渝又看她,“你有一种底层的智慧。”

张束不生气,最近的经历让她慢慢产生了免疫,“能撬动顶层的智慧就够了。而且你猜错了,喊你的时候杜润还没喝多。有人接他走。”

“哦,”董沁渝了然,“你比我小妈厉害,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无欲则刚。”

张束也不解释。待到杜润手机亮起,来电人不再是“宝”,而是“苏”——在张束看来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张束将手机拿给老板,老板接了电话,将杜润架出门。一门之隔,屋内的两人齐齐扭头注视外面漂亮的女人。女人熟练地将杜润塞到车里,随即一同钻进后排,关门走人。

再收回视线,董沁渝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到了群里。群里是他、杜润和身边的张束,群名叫“对影成三人”。董沁渝问,谁是影?张束就笑,谁不出力谁是呗。

董沁渝还执着于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会帮杜润?

张束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是好人。

董沁渝有些意外,斟酌半天,决定收回刚才的话,也许说张束拥有底层的智慧不太恰当,可能说是动物敏锐的直觉更准确。

张束又笑,还不如刚才的形容,好歹底层是人。“没有,董哥,我胡说的。我猜你的圈子里不太会用好人坏人来说一个人,更没人用这种土词作为你的定语。你好不好我真不知道,但我觉得你高低得恨一恨沈雪花吧。杜润也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临走,张束扫自己的码给董沁渝留了一杯血腥玛丽。听说董沁渝不能吃辣。

走在夜风里,张束突然觉得冷。要是现在脚上穿的是毛拖鞋就好了。

她靠导航走回陌生的小区,走进陌生的楼门,走到陌生的家门口。小区金玉其外,偏偏门板薄如纸,什么都听得到。对门传来呕吐和拍背声,杜润在呕吐的间隙连哭带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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