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页)
“至于什么,为杜润说话?”
“杜润那种见鬼说鬼话的货色,这种场面绝对不是第一次。你在那儿扮演什么正义使者?姓周的肯定饶不了你。”
“你等我就是为了看我笑话吗?”
“那不是。我就不能单纯送你回家?”
不能,张束想,因为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反常必有因。
周君的电话打进来,张束知道躲不过,立刻接了。声音大到不用开免提也听得清。你要长心!别驳了你姨父的面子,也不要伤了两家关系,但这个小杜得再看看,别看见好看的就昏头,这么廉价!
张束叹口气。人明明是他们塞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领了个鸭子回去。
而且,周君继续,你怎么能帮他说话呢?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场合?还有没有长幼尊卑?家里怎么教你做人做事?你姨妈的微信你也敢不回,太没教养了!
朱贝贝脸上的幸灾乐祸渐渐退了,变成了一种惊吓。说话遣词造句的知识分子,私下里,去掉脏字,和市井泼妇并无两样。
朱贝贝轻问,怎么办?
张束看了她一眼,笑着按开免提,塞进了贝贝手里。周君的声音炮仗一样炸了出来,朱贝贝一个激灵,问张束,“到底要干嘛?”
炮仗的声音停了。
“小束,你那边还有人呀?”
贝贝话没说,笑先堆上,“君姨,是我呀。”
听筒里细雨和风,“贝贝呀,你和小束在一起呢。那你们先忙,我先不打扰了。”
电话挂了,朱贝贝先摊在了椅子上,“比客户也轻松不了多少。你倒是很有经验,知道找我挡枪。”
“嫡庶”有别,我懂,周君也懂。但张束没有说。
她问朱贝贝,“能不能说一下你什么情况,如果你不说,我就走了,我可以坐地铁回去。你来吃饭之前,哭过,对吗?”
朱贝贝惊讶地看着张束,“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以为涂个眼影能盖住啊。”
“你看到我画眼影了?你不是不懂化妆吗?”
“说重点!”
朱贝贝紧抿着嘴。半天,她叹了口气,话还没说眼泪就下来了,“陈星出轨了。”
朱贝贝的动作幅度很大,但哭声很小。整辆车都在颤。张束想到一个雨夜,她坐着船,在黑暗的海上,随着浪起起伏伏。
张束想将手放在她的后背上,但最后干脆移开了目光。此时的朱贝贝并非需要同情,她也不是一个能提供同情的好对象。
她们停在车场门口,身后很快传来滴滴声。张束从副驾下来,绕去另一边,想把朱贝贝换走,但朱贝贝死活不肯,鼻涕眼泪,一脚油门。
张束小跑着追出停车场,追上贝贝的车。贝贝脸红红的,是眼影被冲花了。
路过张束家,张束问贝贝,要来坐坐吗?贝贝很快将车开走。她想起贝贝不喜欢这里。
回到家,地上只剩一小块夕阳,被窗户和窗帘切割成梯形。
才几天,风的心肠就硬了下来,傍晚打开窗户,一身鸡皮。但窗外车水马龙热闹,这些热闹能让夜的黑色淡上几分。
张束端着保温杯站在窗前。对面,玻璃外面的写字楼像一块巨大的荧屏。虽然住的是老楼,虽然她还要给父母交租金,但这个落地窗景是当时吸引她搬回来的原因。她喜欢看对面的繁忙,尤其秋冬,以及那些没人一起过的节日,会觉得自己没那么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