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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鱼念得绕口,不认得的字胡乱念作一团。
不想里头轻笑一声,似乎是在笑她。
江稚鱼脸色微红,她望向里头。
不可能吧…她念得这么小声,里面怎么可能听得到?
于是她便自己安慰自己,许是听错了,然后又继续抄写着,只是声音更小了:“世禄…多…富…车驾肥轻…什么…功冒…什么…”
今日这字怎么这么多不识得!
江稚鱼越写越气,干脆撂笔不写了。
一个人端着凳子坐在屋檐下生闷气。
要知道放在二十一世纪,她也算读了九年义务教育,学习不算非常好也绝对不是文盲啊!现在穿到古代,她居然连字都不识得几个,毛笔更是写得一塌糊涂。
这种挫败感让江稚鱼心情变得低落。
忽然里屋有什么东西掉落,发出声响,江稚鱼担心是不是苏羽又摔了,赶忙起身进去。
只见她一进来,苏羽就咳了几声,气色瞧着也不太好,江稚鱼见状急忙上前:“苏公子,你怎么了?”
苏羽握成拳又咳了几声,然后指尖指着地上掉落的书本:“屋中烦闷,我想起身拿本书看看,不想将它掉在地上。”
江稚鱼顺着他指尖看到了地上的药书,她将它拿起,然后走到苏羽面前递给他:“苏公子给你。”
苏羽接过,道了声谢。
事情做完,江稚鱼便准备转身离去,只是想到他说屋中烦闷,不由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转过身犹豫着问道:“苏公子…”
苏羽抬起头眼神询问。
江稚鱼视线反倒是落在他手中的药书上,低声道:“我…我可以待在里屋练字吗?外面雨声太吵,我静不下心。”
屋内,雨声淅淅沥沥,虽不似外头珠声落下,但也不绝于耳。
苏羽却轻笑,眉眼舒展:“自然,江姑娘随意。”
纸张铺开,笔墨浸润。
江稚鱼握着笔又开始练字。
她写着字,嘴里小声念:“高…冠…陪…”
又碰到不认得的字了。
江稚鱼正想胡乱说一通,不想苏羽咳了几声,接上:“高冠陪輦,驱毂振缨。”
笔墨滴落,江稚鱼抬起头,有些惊讶地望向看书的那人。
只见他神色自若,翻过一页药书,似乎刚才那声不是从他嘴里冒出。
江稚鱼也只好低下头,小声跟着念:“高冠陪輦,驱毂振缨。”
待她一句写完,那人又自然接上:“世禄侈富,车驾肥轻。”
江稚鱼一愣。
原来他都听得到。
那…刚才在外面练字,他是不是也听到了,那他说屋中烦闷是因为…
江稚鱼忽然福至心灵。
她抿嘴一笑,笔尖再度落下,口中念道:“世禄侈富,车驾肥轻。”
床塌上,男子翻过书页,朗朗清声:
“策功茂实,勒碑刻铭。”
少女笔尖写过,朱唇念念:
“策功茂实,勒碑刻铭。”
他一声,她一句,纸上笔墨,手中书本,屋外仍风雨阴湿,屋内只安静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