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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小瘸子哥哥以后去哪儿都要抱着你了。……
虞望虽出生尊贵,但这些年带兵打仗,连死人堆里都睡过,有时遇上大雪封路,军需延误,连草根都刨来吃过,如今有床睡,有粥喝,有馒头吃,被窝里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小青梅,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但文慎和他不同,早些年都是锦绣堆里娇养长大的,金丝绒裹着,暖香熏着,墨水洇着,不比他皮糙肉厚,平日里穿件稍粗一点的衣裳都能磨出滿身的红痕,故而凡是他穿的中衣,虞望特意叮嘱过,用的都是最名贵最稀有的月华锦,不要说哪家的世子了,就连太子爷都很難有几件月华锦裁成的衣裳,文慎却有滿满一柜子。
如今他却躺在草堆上,喝了药,盖着薄被睡得香甜。虞望静步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在他身邊躺下来,没有枕头,他便伸出手,避开他身上的伤,将文慎稳妥地捞进懷里,讓他枕着自己的手臂。
懷里人的体温比平日还是要烫些,应该是那些下三滥的药还未完全消释掉,好不容易睡着了,闻到虞望身上熟悉的味道就又开始難受起来,贴着他,蹭他,揪着他的发尾不安地喘息。虞望目光晦涩,低头吻了吻他眼下淡红色的小痣,文慎睫毛颤了颤,迷蒙着睁开眼睛,凑上去親了親虞望薄薄的唇。
这是他们重逢后,文慎第一次在没被他胁迫、诱哄、纠缠的情况下,主动親他。
趁虞望愣神的间隙,文慎竟攀着他的肩爬到他身上挂着,虞望顺着他的力道平躺下来,托住他受伤的腰胯,不讓他施力,以免伤口崩裂,文慎乖乖地趴在他胸膛,像春天的小野猫一样抬腰轻蹭,喉咙里咕哝着他清醒时永远也不可能发出的哼叫。虞望被他叫得胀痛不已,随即解开他的亵裤,文慎迷迷糊糊的,蹙眉眯着眼睛,苍白的唇又被他自己咬出了血色。
“寶貝儿,叫哥哥。”
虞望濕润的手轻抚文慎软热的臉颊,将这張迷糊的臉蛋弄得亮晶晶的,又忍不住将手指按在文慎微張的唇上,文慎反应了一会儿,抿唇亲了亲他的指尖,而后一会儿咬咬一会儿舔舔。
“阿慎……知道我是谁么?”
“唔唔。”文慎咬着他的手指,齿尖轻轻地磨,含混不清地说。
“叫哥哥。”虞望把手指抽出来,轻轻拍拍文慎的臉颊。文慎这张他从小看到大一直百看不厌的臉就这样被他弄得有些脏,虞望也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舍得这样轻浮下流地对待他,可能是和那群军痞常年混迹在一块儿,连他也不免变得粗鲁恶劣了些。
“乖寶,叫哥哥,给你吃个好吃的。”虞望万分怜爱地亲了亲文慎的眉心,一派温柔宠溺的好哥哥模样,文慎有些头疼,耳畔一阵嗡鸣,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便只是眨了眨眼睛,贴在他颈窝,乖乖地把手虚握成拳,放在他怦怦跳动的心口。
虞望心都要化了,可还是没放过他。是夜,锦衣卫巡逻,走到最东邊被严副使特地交代过不要惊扰的牢房时,想到这间牢房里关的是什么人,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讓他此生难忘。
——
翌日,文慎在虞望懷里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像散架了一般疼,下巴酸得厉害,嘴角也破了,昨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饶是平日里聪慧机敏的文大学士,也足足花了半刻钟的时间来消化这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郗曜居然为他打造了一个九重地牢。
郗曜居然对他心怀不轨。
虞望杀了郗曜。
虞望被捕入狱。
虞望在这种地方和他做了那种事。
文慎不顾自己浑身的伤,强行撑起身体,掀开被子看见虞望身上的囚衣,眼眶倏然红了,虞望是何等尊贵、何等隐忍的人,为了家族和军队弟兄,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他都忍过来了,没讓皇帝抓住一点把柄,如果不是他这次不小心中了郗曜的圈套,虞望这辈子都不可能沦为阶下囚,也不可能让家族和飞虎营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都是因为他。
文慎怔怔地看着他的睡颜,发了好一会儿呆,他原是很怕疼的,可如今全身的伤,他却只能感到心口的坠痛。这份痛楚逐渐侵蚀了他茫然恍惚的脸,在他眼中燃起自弃和仇恨的烈火,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他得出去,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洗清虞望的罪名。
文慎给他盖好被子,俯身很轻地啄了啄他安静的侧脸,趁他还没醒,撑着身体从床褥间站起来,他的脚踝伤得很严重,裹着厚厚的纱棉,不站起来还好,站起来之后每走一步脚踝就像是要折断一样疼痛不堪,还没走几步伤口就开始渗血。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伤好了没,就乱跑,我看你真是欠收拾了,必须好好教训你一顿才是。”虞望不知何时竟睡眼惺忪地走到他身后,将他打横抱起来,像狩猎结束的老虎把猎物叼回洞穴一样,把他抱回那个简陋却温暖的被窝。
“……你放我走吧。”文慎垂着眼睛。
虞望沉默片刻,心里不是滋味,却还是凑过去亲了亲他裂伤的唇角:“不想待在这儿?也好,待会儿府医来的时候,你就顺道跟他回去,回去之后好好养伤,等我把这边的麻烦解决了就回来,记住,别做危险的事,答应这个,我就放你离开。”
“嗯。”
虞望看他这样,明显是有情绪,也有可能是有在胡思乱想,毕竟阿慎的小脑瓜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顾虑和烦恼,为了不让他继续消沉下去,虞望又开起了下流玩笑:“来,宝貝儿,把脸抬起来,昨晚忘记给你擦脸了,你没觉得脸上紧绷绷的吗?全是我的精斑,不擦怎么见人?”
文慎呆滞了一下,整个人以一种难以置信又无力抗拒的状态乖乖地抬起脸,张了张口欲骂又止,垂下长睫,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傻傻地忍气吞声,没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王八蛋!”
虞望浑身舒坦了,笑着起身向牢狱外值守的锦衣卫要了一碗清水和一身干燥的囚衣,这时候文慎才发现他的裤子洇湿了一大片。文慎脑袋艰难地转了转,直到虞望当着他的面换衣,他的东西沿着那双常年策马骑鞍的健壮长腿缓缓淌下时,文慎那张病恹恹的脸轰然破碎了,他甚至想一头撞死在这牢房里,他不能原谅又对虞望做出这种事的自己。
“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被自己干的坏事吓到了?”虞望笑着在他身边坐下,又把他抱进怀里,趁着他还没走,还有这短暂的时光可以温存,“小坏蛋,每次做完之后都翻脸不认人,也只是哥哥疼你,否则你早就被哥哥扔进校场喂狗了。”
“对不起……”
“我们阿慎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哥哥想听的不是对不起。”虞望抵着他的前额,温柔而坚定地轻吻他的鼻尖,一双深邃的鹰目满怀期待,又无尽包容地注视着他在这条路上蹒跚学步、屡屡跌倒的爱人,他牵住他受伤的手,像是想给予他温暖的勇气。
“上次你不是问我吗,问我喜欢以前的你,还是如今的你,还是往后的你。”虞望回忆起那时文慎委屈控诉又强装不在意的语气,忍不住笑了笑,又很快正色下来,“看在我们阿慎这么可爱的份儿上,这个问题也免费告诉你吧。”
“只要是阿慎,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模样,什么心性,什么脾气,哥哥都喜欢。”
“……”
一向能言善辩的文大学士,在此刻就像拔了毛的小鹌鹑一样缩在他的怀里,埋着头一言不发,眼眸中闪烁着痛苦和挣扎。他不想遂宣帝的愿,不想让虞望辜负家族和弟兄,不想某天东窗事发让虞望受到牵连,害怕让虞望在青史上留下污名,害怕和虞望走入一段新的、未知的、不够牢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