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不安(第2页)
裴瑛闻言,额角的太阳穴不期咚咚直跳,她由着心问袁氏:“大伯母,阿瑛昨日一早给大伯父和二哥写的信可都有收到?”
这个在来时丈夫裴元都有交代,袁氏不由看了她一眼,而后从怀中拿出两封信给她,“阿瑛看看可是这两封?”
裴瑛接过信笺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是她的书信没错,而且明显没有被人二次拆封的痕迹,说明这两封信没有被萧恪的人动过手脚。
这个发现却让她心下猛地一沉。
结合这几日将军府除了不让她出府外,萧恪丝毫没有打算切断她与外界的联络,可这件事明显不符合常理。
裴瑛总觉得自己忽略掉了什么东西。
她心中隐隐升起一汩汩不安。
陆氏见她面色忽然苍白了起来,再结合她手上的书信,“阿瑛,可是这信笺有什么不妥?”
“没有不妥,”裴瑛不想两位伯母替自己担心,连忙收起思绪,乖巧笑说,“阿瑛是想问,大伯父和二哥看了这两封信后可有说些什么?”
袁氏如实告诉她:“你大伯父没具体说什么,只是让我转告你,裴氏虽然不涉党争,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辱,让你且安心,他知晓该如何做。而且阿瑛你要记住,你和你大姐她们是一样的,虽然出身三房,但我们裴家的孩子,自始至终都是一体的。”
陆氏也小声说:“你二哥也让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他会努力借由这次机会帮你达成心愿。”
二伯母说得模棱两可,裴瑛却是听懂了。
二哥不仅真心疼她,可能对于他来说,他早就明白一对怨偶对彼此来说是互相折磨。
裴瑛不禁再次感慨,司州裴氏就是她的底气,她也明白裴家坚持裴谢两府联姻没错,错的只是不守道义的谢渊。
*
下午两位伯母离开后,裴瑛回到凝瑛阁内室之时,发现榆芝几人已经重新将卧室和小厅都重新装饰了一番。
将军府多年无人居住,府邸内外虽窗明几净,凝瑛阁内金玉器皿一应俱全,但作为女子闺阁,到底过于单调。
袁氏不愧为裴府主母,今日安排送来的物件里,有一小半是用来装点裴瑛居住的凝瑛阁的。
榆芝作为四名侍女中的实质上的小管事,心思敏锐,归置物件的时候一看就懂了夫人的用心,她也了解自家姑娘的喜好,因此无需裴瑛吩咐,直接带领其她几人重新装点了凝瑛阁,令凝瑛阁内外立时焕然一新。
夜沉风凉,烛影摇红,画屏深处春衫未眠。
其实自从去年骤然得知谢渊背弃情义纳妾后,她几乎整宿整宿的不能安眠。
辗转反侧仍是徒劳,大半个时辰后,她干脆喊了侍女进来。
今夜是葛蔓在内间伺候。
“葛蔓,去煮壶鹤觞酒来。”
葛蔓知晓自家姑娘心情郁闷时常有好饮烈酒的习惯,但鹤觞酒烈容易伤身,自家姑娘连日奔波,身体还很疲累虚弱,并不适合这样饮酒。
葛蔓些微迟疑过后干脆装囫囵:“姑娘,库房里还未归置齐整,姑娘带的酒这会子估计不好找,要不我去为姑娘熬一碗暖身的羹汤来?”
葛蔓也不算扯谎,裴瑛归家时随行的嫁妆就有两百多抬,再加上一干人等的行礼物品又是大几十箱,就她们这四个小丫头归置起来确实要上好几日。
裴瑛实在是心慌燥闷才想要饮些酒压一压,但听葛蔓这样说,她便也没强求。
葛蔓见她并没反对,便悄悄退下去厨房为她熬制羹汤。
寂寂夜色里,灯影绰绰下,裴瑛正端坐在窗前的案桌前写写画画。
不过几刻钟,匀细光滑的藤笺上,随着那一团团如迷雾般的线团渐渐扩展又收缩,尤其当看到祖父不出司州那些信息时,裴瑛脑中浮光乍现,昏黄的烛光霞,她好看的额头渐渐渗起密密细汗……
她强烈地预感到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着。
萧恪虽没承认过,但之所以他要娶自己很大可能与祖父有关,但祖父七年间从不踏出北司州半步,因为他不能轻易出山,她一直坚信这一点……
可若祖父此时已不在北司州呢?
在西州渡口那日,萧恪对她提出的要求答允得不假思索,那个时候,萧恪便已经如此笃定如磐么?
裴瑛瞳孔蓦地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