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页)
言心莹对他这样的状态再熟悉不过,因为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便在出京寻傅徽之的最后一年。她不知前路,迷茫不已。终日浑浑噩噩,失魂落魄。
傅徽之还能撑着,完全是有心事未了。至少还有冤屈,还有仇恨。可当冤屈与仇恨都洗雪之后呢?言心莹不禁忧心起来。虽说眼下看来仍是遥遥无期。
言心莹更担心的是傅徽之的身子。她每回睁眼时傅徽之都是醒着的,也不知夜里有没有睡,又睡了多久。而傅徽之吃得也少,如此下去,如何熬得住。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言心莹眼看着离京城越来越近,有些事也不得不和傅徽之说了。
一日小憩时,傅徽之系马后如往常一般走远几步,寻了处树根头坐了。
白潏露只坐在系马处,而张安的马车停在后面,离得更远些。
言心莹便主动靠近傅徽之。
当她走到傅徽之面前时,傅徽之都没有抬头看。
言心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傅徽之身边。
傅徽之还是没动,也不说话。
言心莹只能先开口:“我想与你谈谈。”
傅徽之不应声,也没有侧首看她。
静默片刻,傅徽之忽然抬手掩口咳了两声。
言心莹又忍不住说道:“你这咳疾也有一段时日了,到前面镇上时我去买些药回来煎。”
傅徽之仍是沉默。
言心莹不由叹了口气。换作往常她说了这么多都等不到一个字,她早已作色。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实在没有火气。
她甚至觉得傅徽之或许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或者说,不想去听。
言心莹不想计较,转了话端。“你昏迷之时,我看过了你的家书。”
傅徽之没什么反应,更别说指责了。
言心莹便继续说道:“细作之事,若人当初是关在京兆府,我还能……大理狱的事,我帮不上。但若要查当年出事前后死去的大小官吏,我会想法子入京兆府。”
“不必查了。”傅徽之终于开口,“你回家罢。今后……”
大抵猜到傅徽之要说什么,言心莹心一紧。但傅徽之未说下去,她便想当作没听到。
但在她想要力争之时,傅徽之还是说了下去。
“不要再见了。”
一瞬间心头失望与痛上涌,言心莹将它们尽数压下,勉强道:“我说过,哪怕你我只作朋友。朋友危困之时,我如何袖手?”
“你也说过你爹出了事。是遇刺了?或许你们言家也被人盯上了。你若再做出什么事,只怕言家会是傅家第二。”傅徽之道。
“行刺之事,我会查清楚。我与我师傅曾说过一句话,我师傅斥我荒唐。但至今我仍不觉有错。若只是因为担心牵连,有些事便不去做,那人总是要死的,为何拼命地活?早死晚死,有甚分别?总归是要死的,还怕什么?”
傅徽之听了摇首叹息:“确实荒唐。这些事怎能和生死相提并论?你平生可以什么都不做,只做“活”这一件事。更别说什么查案了。这不是你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