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页)
傅徽之道:“我自己来便可。”
秋芙走后,傅徽之便推开被衾下榻。他也不披衣,径直去寻主人,请主人留个门钥。主人二话没说,寻了门钥递给了他。
傅徽之道谢后转身欲去。主人却又开口:“恩人,虽说离得不远,但近日天寒,恩人还是多穿些再出屋。仔细病了。”
傅徽之回头微一颔首:“多谢,我知。”而后离去了。
主人一直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
少年走得很慢。也不知是腿上有伤,还是在思虑何事。
虽说上一回见少年,他也不是随意嘻笑之人。此次见少年也不是说与上回相比神态有何大的变化,但轻易便能看出,他心事重重。
这才过了几日,究竟是什么事,能将一个挺拔英气的少年逼成如此颓靡的模样?
当真是世事无常。主人不禁摇头叹气。
可他毕竟不是少年的家人,最多能给一个庇护之所,别的无能为力。
夜里,傅徽之在榻上辗转反侧。他自然难以入睡。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今日发生的事。他本以为自己心无恐惧。但在得知傅时文病重时,他怕了。而这,是第二回。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在榻上熬了两个时辰,傅徽之起身拿上门钥便出门了。
“公子,你还未披裘衣。”秋芙不知是一直在等着还是恰好听到动静,头探出屋门说道。
傅徽之只回顾片刻,道:“你穿上罢。”而后不论秋芙在身后说什么,他只不停步,牵马出篱门后上马而去。
风紧雪骤。傅徽之看不清前路,甚至能感受到马的不安,速度也慢下来。
傅徽之微微俯身,轻抚它的颈部鬃毛。
寒冷一点点消磨着人的意志,每时每刻都变得难熬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连意识都恍惚起来。这长夜仿佛永远不会过去。他甚至在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场风雪中。
若是如此,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再醒来时,傅徽之发现自己已趴在了马背上。
马还在缓缓前进。天已渐明,风雪也小了很多。
他不知自己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只知道自己还活着。或许全赖这匹马。他轻抚马背,道一声“多谢”。
又走了几个时辰,眼看近城门了。傅徽之怕城外有捕者,便先下马步行,走小道去槐树林。好在他提前出门,马虽跑得不快,到时也不晚。他寻了一处系马,而后往槐树林走。
林中有二人早至。一人须发花白,拄杖而立。风雪压不弯他的背脊。
傅徽之一眼便注意到老者,几步上前跪于他面前,拜道:“叔祖父。”
邱平转头看见傅徽之,先命亲信去望风,而后伸出未拄拐的手去扶傅徽之:“好孩子,快起来。”
傅徽之不肯起,只道:“云卿有事求叔祖父。”
“说什么求不求的,起来说话。”
傅徽之未借邱平的力,只用手撑地,借力起身。“我想见我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