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页)
言心莹瞬间慌乱起来,忘记右手针连着的线仍在皮肉中,下意识动了下手。反应过来后,言心莹忙道:“弄、弄疼你了?已缝好了。”
见傅徽之没什么反应,言心莹镇定下来,取剪刀剪断桑皮线,放入匣中。又剪了段软帛覆在他后背缝好的伤上,最后仍拿件干净的衣裳盖了。
言心莹又问:“可还有何处不适?”
傅徽之终是摇摇头。
言心莹背对着傅徽之,静静地在榻边坐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究竟发生何事?”
久久没有回应。言心莹回头握住傅徽之的手:“别让我心急好么?”
傅徽之头伏在枕上,只露出半张脸。言心莹只能看见他的眼睫偶尔颤动,没法辨出他的情绪。
言心莹的心沉了下去。她坐在榻上沉默了很久,忽听傅徽之轻声道:“药……”
言心莹闻言看向一旁案上的药碗,以为傅徽之是看到了药碗或闻到了药味,想吃药了。便道:“这碗已凉了,壶中的或许还温着。我去换来。”说着起身端了碗往门外走,不防傅徽之又开口唤道:“阿莹……”
言心莹转身,正见傅徽之撑起半个身子,却撑不住又伏下去,便忙放了碗,快步至榻前俯身问:“要什么?”
傅徽之握住言心莹的手,问:“这药从何而来?”
“你走后,我忧心你的伤。”言心莹低眸抿唇,忍着委屈道,“又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只能去买药。等你回来。”说罢又抽出手,转身端了药碗匆匆而去。
傅徽之怔怔望着言心莹离去的方向。
此时已是深夜,纵是城外也没有开着的医铺。
不知道言心莹为了他回来便能吃上药走了多少地方,不知道她有没有去求人,求了多少人,又是如何去求人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并非草木,如何做到无情。
再坚硬的寒冰,都能被这女子的真心捂化。
何况傅徽之本非寒冰。
他又想起了傅卫。那个自以为所做都是为儿子好的父亲。
傅徽之认命般阖了眼眸。
言心莹去了很久未回,傅徽之便艰难地起身,穿衣下榻,面门正坐于案后的绳床上。
言心莹端着药进门时,正撞上傅徽之的目光。
案上有灯,灯火一照,言心莹终于看清了傅徽之的双眸。只是望进去便如黄昏时立在井阑旁望井中之水一般。
平静无澜,却深不见底。
言心莹愣了愣方道:“怎么下榻了?”
傅徽之道:“天明便要上路,迟早的事。”
言心莹没说什么,端着碗走到傅徽之身旁,又按下傅徽之伸来端碗的手,舀了一匙药汤递至傅徽之唇边。
傅徽之犹豫了一回,还是启唇轻轻咬住药匙。言心莹微抬药匙将药汤倾入他口中。
这样喂药可比昏迷时灌容易多了,很快便又喂了半碗下去。而后言心莹放下碗,拿了巾帛去拭傅徽之的唇角。
看见傅徽之身上的寝衣,言心莹又想起什么,转头一看,果真看见方才覆在他背后伤口的软帛落在榻上。便道:“方才你卧着,不好为你裹伤。”说着上手又去脱傅徽之的寝衣。
傅徽之知道言心莹不让他抬手,便没动,任言心莹去脱。
而后言心莹取来软帛为他缠伤。
傅徽之看着软帛一道一道围上自己的胸前,忽道:“对不住……”
言心莹动作顿了顿。
“才应你不久,便又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言心莹没说话,继续手上的动作。裹好伤后仍为傅徽之穿好寝衣。又怕他冷,寻了身干净的外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