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1页)
言心莹掷出刀时,脚下也不停。在刀中黑衣人后背、黑衣人扑地的下一瞬,言心莹便至。她顺手将插在黑衣人后背的刀拔了出来,反手格上另两名黑衣人斩下的刀。
傅徽之一手支地想起身,却足足有五六息没能站起来。
张安侧首瞥见身后傅徽之咬牙蹙眉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唤道:“郎君?”
黑衣人见一刀不中,略略后退几步。言心莹便立在傅徽之身侧,举刀一一指过面前的黑衣人,最后遥遥指向他们背后站着的以小臂掩面的锦衣人。
锦衣人眼睛眯了眯。又见言心莹背后傅徽之已然站起身转过面来,便慢慢退后,拉长声音道:“退——”
尚能站着的黑衣人立刻去搀扶倒地难起的人。正与白潏露缠斗着的人也同时后跳一大步,拉开与白潏露的距离。白潏露便也慢慢往傅徽之身边退。
黑衣人越退越快,如风卷残叶一般,很快隐入林中不见了。
言心莹松了口气,又后知后觉地腿软起来。若傅徽之与张安没有身量上的差距,方才那一刀便会直接砍在傅徽之的颈上。
言心莹四下扫了一眼,地上竟没有一具尸首。适才与黑衣人交手,她只是想逼退,没有下杀手。只有救傅徽之掷出的那刀无所顾忌。那人也已被同伴架走了。拔刀时那人还叫了一声,尚未气绝。言心莹不由低头瞥了眼刀上沾的血,心中估量血染了几寸,便知那人伤得不轻。之后能不能活就不好说了。
毕竟从没有杀过人,自己还是医者,言心莹说不清自己眼下是何心情。
握刀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手臂伤口疼还是别的什么。
忽听白潏露惊呼一声“公子”,言心莹连忙转身,却只见玉山倾倒。
言心莹弃刀,左右手抵住傅徽之的两胁,颇用了些力气方将人撑住。
掌下是根根分明的肋骨,耳边是傅徽之极轻的吐息:“伤如何……”
言心莹被傅徽之整个人罩着,自是看不见他的后背。但她忽又反应过来傅徽之问的怕是她的伤,便再次回道:“我没事,我看是你伤得重。”
傅徽之不再言语,只是喘息变得又浅又急。怕是后背的伤口不浅,呼吸间便觉疼痛。
直到白潏露奔过来帮忙扶住傅徽之,言心莹才得以抽半个身子出来看了一眼傅徽之的伤势。
鲜血已然染红半背,血浸染而下直把傅徽之后腰紧束的系带也染红了大半,甚至无法看清刀伤究竟有多长。
白潏露听见傅徽之口中似乎在说着什么,便凑近去听。傅徽之说的是:“此地不能久留。回草舍。”
白潏露道一声“娘子”,示意言心莹扶住傅徽之,而后她走到仍坐地的张安身旁,蹲下揪住他问:“三十里外的居所,你也泄露给他们了?”
张安急忙摇头:“没、没有,我只说了这一处。”
白潏露便回头对言心莹说道:“娘子,我等先回草舍。”
“不可!”言心莹立时道,“云卿出血太多,必须先止血!扶他进屋!”
白潏露于医道上所知不多,她知道言心莹是个分得清轻重的,自是依言去扶傅徽之。毕竟傅徽之的性命最要紧。
进门后,言心莹想起来她们的马惊吓而走,包裹也都还马上。便问白潏露:“有止血药么?再拿些绢帛来。点灯。”
白潏露闻言便要去寻火石,言心莹忽又道:“马车上笼灯未灭,直接揭来罢。”白潏露便又出门去。
言心莹将傅徽之半扶半抱到绳床上,再让他倾身伏在高案上。而后双手按在他后背止血。触感温热。
动作间,白潏露已提着笼灯过来了。将笼灯置于案上后,她又去寻绢帛和药。
借着案上的灯火,言心莹终于看清了傅徽之后背的伤,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伤近十寸,深可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