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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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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心莹出篱门,朝道旁树林走去。

雨后的泥土未干,地上散了不少被风雨摧残而落的树叶。言心莹小心地走着,不去踏那些落叶。

当初傅时文病故,傅徽之悲痛之下也一病不起。那时她便知傅徽之是重情重义之人。

一个重情义的人就不会只对至亲重情义。

在她连续的质问下傅徽之说出“别说了”那三个字之时,她便知道傅徽之已醒悟了。便也不担心他会继续沉沦下去。

至于她爹那边,她有想过要不要托人去京城问问消息。但担心暴露了她的行藏,便会将傅徽之一齐暴露。当年傅徽之能逃到此处藏身也挺不容易的。

况且,她虽不想将言公彦想得那么坏,可会不会是言公彦有意再放出这样的假消息骗她第二回呢?

言心莹没有把握。毕竟言公彦七年前骗过她一回了。言公彦为了捉拿傅徽之已算是不择手段了,不惜遣人跟踪她。

但说是这么说,言公彦毕竟是她生父,她还是希望能亲自回去确认一番。确认言公彦当真没事才好。

她大概无法再与傅徽之同行。

出了这样的事,以她对傅徽之的了解,他怕是会先去岭南。虽说过了这么久,傅徽之父兄的身后事怕是早已料理好了。但傅徽之毕竟孝悌,不会不去祭拜的。

要寻个机会与傅徽之说,暂别一段时间。

天色渐暗。言心莹忍不住望向草堂的方向,却未曾看清白潏露的身影。

白潏露依着言心莹所说,盛了一碗热粥入室时,傅徽之已不再面向墙壁而卧。

傅徽之眼望着屋梁,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潏露立在几步外等了一会儿,确定傅徽之没有赶她走的意思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子,吃一些罢?”

傅徽之没动。

白潏露心想,说好的会吃呢?虽然她原本也没有多信。

时辰变得漫长起来。白潏露愈发觉得尴尬,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傅徽之终于开口唤她,虽然那声音嘶哑难辨。

白潏露抬眼望去,傅徽之微微抬手指向高案。

高案上没什么多余的物事,只有书镇与书镇下压着的家书。

白潏露会意,忙将粥碗放下。又将手心手背按在衣服上擦了擦,才移开书镇,取了家书,转身双手递给傅徽之。

傅徽之挣扎着坐起身。

昨日乍闻凶信,他没办法静心读信,是以他到现在还不知家书中究竟写了什么。

他接过信,盯着信纸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将信展开。

“云卿吾弟,分别日久,思念尤深。近日吾与父染瘴疠,父已故,吾命亦不久。骨肉终无见时。吾知父尚念者惟汝一人。居役时,汝每岁来此,吾与父皆知。父每言勿回头,汝合向前。然汝二兄曾向吾言汝旧事。汝学字时,一字不成,则习写竟日。父不知,吾知汝性固,不肯轻弃。然吾亦不愿违逆父意。每思及此,未尝不嗟叹。父弥留时,亦有悔意。故写此书,将谋反所知相告。”

傅徽之尚未将信读完,眼前便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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