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3页)
言心莹捉了傅徽之的手臂套衣袖,套好两边衣袖后抓着襟领自他后背将外衣拉上去时,傅徽之又开了口:“我与苏县尉快行至城门时,县尉忽然勒马,说……”
——“云脩,将白巾揭下罢。在蓟县,无人识得你的真容。反而戴上白巾有人能认出你。”苏敬说着将自己的深衣也脱下,露出里面的青色官服来,又摘了席帽,与深衣一同裹进包裹中。
傅徽之依言扯下白巾。
最后二人催马至城下。
很快城门便开,数名守卫出。一守卫直走到苏敬马前执枪一礼:“县尉回来了。这位是……”
苏敬道:“此人是公案证见,我带他回衙里问案。问案后他仍出城,先勿闭门。”
“喏。县尉慢走。”
二人便并辔入城。
走远后,傅徽之不由问:“你便是这样出城的?明早我等逃了,县里扑个空,不会怀疑是你夤夜出城泄露消息么?”
“放心,我常夤夜出城办案,你不记得八年前那大火起时便是在夜里么?出城又如何?我与那些守卫也是老相识了,他们不会多嘴。”
随后苏敬用同样的法子叫开了坊门,正要与傅徽之一同去孙虎宅前时,傅徽之忽道:“县尉止步。”
苏敬怪道:“我不能去?”
傅徽之重新系上白巾:“县尉跟来反而坏事。”说罢纵马而去。
苏敬望着傅徽之远去的身影叹道:“倒不知谁是县尉。”
…………
孙虎家中灯火未熄,只因家中孩子今夜无故哭闹不止。
得家僮相报,孙虎迎出门去见到了人。
傅徽之道:“深夜相扰,望乞恕罪。”
“郎君深夜来此,想必定有要事。请进。”
孙虎引着傅徽之往正堂去,却再听不见孩子哭闹,心中正奇。忽又想起后面跟着的便是孩子的恩人,不由向后看去。不看不知,看时方惊觉自己在前太多,正想着是不是自己走得快了,急忙慢下来。
很快孙虎发觉不是自己走得太快,而是这人行得比白日慢了许多,他不明所以。
将傅徽之引入正堂坐定后,孙虎开口问:“眼下坊门已闭,不知郎君是如何进来的?”
傅徽之道:“哦。今夜我宿在坊内,并未出坊。”
“原来如此。郎君白日来过,夜里又来是……”
“其实云某是有一旧事欲说与郎君听。”
“请讲。”
傅徽之缓缓道:“云某识得两个双生兄弟,长兄在京为官,幼弟则在乡行商。有一日,长兄偶然得知了京中权贵的丑事,惧权贵将杀他灭口,便带着有孕的夫人连夜返乡。长兄知道那权贵早晚会查到他的住处,遣人来追杀。深知若要彻底逃生,必须真死一回。他便想起了自己的双生幼弟。”
越说孙虎的神色越难看。
傅徽之假作未见,继续说道:“他借故请幼弟来家中小坐,自己则扮作幼弟进了城。不久家中便起了大火,幼弟与妻子皆死于火中。而长兄从此成为了幼弟。”
孙虎强笑了下,又扼腕叹息道:“这长兄还真是猪狗不如啊。”
傅徽之看他片刻,问:“郎君不觉自己与这旧事中的长兄十分相似么?”
孙虎瞪眼大怒,拍案起身:“郎君说话是要讲凭据的!”
傅徽之不动分毫:“我是无凭据也无证见,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郎君认下什么,好论罪行罚。某实是有事相求。我知道郎君曾做过延兴门的门仆。郎君究竟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要急忙逃回?”
孙虎仍是怒道:“我说过了!我不是我兄长!他做的门仆,他遇着什么事,我如何得知!”
傅徽之低眉沉默许久,最后轻轻点头:“郎君既不愿实言,某即便告辞。”说完起身便走。
看着傅徽之身影渐远,孙虎腿一软,几乎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