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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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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心莹便知道他不是要办事,而是要出城了。因为崇贤坊南门一直往西走便是京城西城门延平门。她安慰自己,或许是他城中的事已经办完了,不愿多停留是怕身份暴露。

纵是傅徽之当真还记恨着她,又如何。本就是她弃人在先,他心中有恨也是应该的。

梅英一直站在他们身后,没有出声打扰。看傅徽之走远了才开口:“娘子,他真是……”

言心莹忙转身,边往前走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梅英识趣地闭上嘴。待言心莹走近,才小声说:“傅三公子?”

言心莹低声道:“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梅英点点头:“娘子放心,奴婢绝不会说。”

傅徽之究竟会不会赴约,言心莹没有把握,但她总是要去等的。回府后,她便坐在正堂等爹娘回来。喧闹声都隔在坊外,她也终于冷静下来。

傅徽之站在崇贤坊门外,大概是想见她。她自然忍不住欣喜,原来这七年不止她一人放不下。

她出京寻了傅徽之六年,都未见人。十数日前,还想着就那样嫁入庞家,麻木地过一世。

她便如一潭死水,见到傅徽之的瞬间,死水潭忽然有了一线裂缝。裂缝渐裂渐宽、渐裂渐长,直裂到河岸。而后河水汹涌灌入,沿裂道一路直抵深潭。二水合流的那刻,死水成活。

她再做不到顺着别人的心意而活。

她要与傅徽之一起走。不论傅徽之要做什么,哪怕四处躲藏,哪怕只能跟着他一日,明日便被人捉了斩首示众,她也甘愿。

这一回,她说什么都不会再放手。

上元夜前后放灯三日,明日依然会放灯,她只须找个借口出城。也不须带什么包裹,左右她通医术,为人看诊也能得些钱。只须将公验带在身上。

六年前她欲离京,须请公验供各关戍、城门勘验。而本朝公验有限期,言公彦担心她一路请公验麻烦,具牒时以她在外游医为由,请尚书省延长期限,却没写具体须延长多久。尚书省或许是看在言公彦为京兆尹的面上,判给时将期限延到十年。如今期限未过,倒省去她不少麻烦。

言心莹一直在想将来要如何如何,不防听见人语声渐近。她知道是爹娘赏灯回来了,忙起身去迎。

言公彦与邱淑正相视而语。言公彦道:“依我看,还是朱雀门外那黄龙吐水大灯最妙。我观那灯至少十丈高了。”邱淑道:“我观灯下数百宫人连袖舞最美。”言公彦忙附和:“是是是,二者相得益彰。”

邱淑先转过头看见了言心莹,便问:“阿莹这么早便回了?”

“人有些多,便先回来了。”言心莹又对言公彦说,“阿爹,明日我欲出城夜游。”

言公彦不停步,只怪问:“城外哪有城内热闹?”

言心莹跟在他们身后:“城内热闹太过,车马骈阗,人不得顾。听说城外一些村落也会张灯。”

“村里无非张些小灯,哪儿有城里好看?”

“城里的灯今夜已观过,明日观些不同的。”

见言心莹坚持,邱淑便开口:“阿莹要去便让她去罢。”

言公彦向来对邱淑言听计从,忙道:“夫人所言极是。”又回头问言心莹,“何时回来?”

言心莹心道不会回来了,但她自然不会实说,只道:“约莫一两个时辰。”

进了正堂,梅英早端了新煎的茶来。言公彦坐下后接过茶盏,饮尽一杯,方道:“若去要多带些家僮。城外不似城内有守卫。”

她可是去私奔的,怎么可能带家僮去。言心莹面上不动声色:“阿爹为京兆尹,当知如今太平。不论城内城外,有无守卫,都不会有什么事的。梅英与我同去足矣。”

言公彦搁了茶盏,定定地看着她:“杀人案是不多,可偷盗案不少。”

言心莹应答如流:“若遇盗贼,我自交出财物,保全性命。”

知道再不阻止,这父女俩又会争论个没完,邱淑便道:“阿莹素不喜仆从过多,随她去罢。”

邱淑一开口便如判案,不容反驳。言公彦叹口气,只得妥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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