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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诚布公尽相谈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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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莫偃戈出门,星月已同辉,屋内昏暗,岑湜点亮烛台移至桌前。纾纾对坐,她摸了摸手腕,沉声道:“你还是不信他。”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若不信他,咱们共谋这么多事,不可能到此地步。”

“如果放他安然回到曹川,陛下果真不担心?”

点到要害,岑湜迎窗负手而立。沉吟片刻,道:“你信他吗?”

“信。”纾纾起身走向前去。

泠泠冷光透过枝头倾泻而下,素发长衣,皎洁出尘。

也不知怎么,银月还是那轮圆盘,枝头、树影也还是那般寻常,甚至院中紫薇都凋零殆尽,但她心中一动,回首望去,并肩之人也在看她。

两人相视一笑。

“我出门一趟。”纾纾松开他手掌,行至妆台,摸出一支金簪收进袖中。

“早去早回,等你吃饭。”

司马府不大,拢共才三处院落,历任大人也不曾在园林花艺上放过什么心思。径边荒芜,檐廊老旧,只是清扫功夫较足,四处无落灰残叶之象,称得上干净清爽。

温圻持剑倚在廊柱下,见她到来,抱拳一揖,遂推门放行。

莫偃戈背身站在屋子正中,他高大得很,静默注视着前方。北墙上挂着一副战甲,冠胄釬靴一应俱全,皆金芒熠熠,工整紧密。饶是这昏色夜幕里,仍旧威风凛凛,气势磅礴。

“将军。”纾纾轻声唤他。

还身过来,莫偃戈但见来人,双眸顿时一亮,可再观她脸色莫名凝重,刚牵出一丝笑意又飞快湮灭下去。

“娘子寻我有事?”他引座端杯。

纾纾捂着袖口,正踌躇语调,无心喫茶。

他的屋子冷清,摆设装饰寥寥,物什又十分井然,一片萧索之气。

“路上来,纾纾还没想好么?”莫偃戈缓声开口。他像是猜到什么,眼中淡淡失落。

若无岑湜不问而来,该不是如今况景。瞧她庄雅侧坐着,乌发松松挽起,肩头纤弱,指骨分明,丝毫看不出有孕迹象。

“莫偃戈。”声,轻而扬。

她很少叫他全名,从前都是生气时居多,“你可知,其实从一开始。。。。。。”

“我知道。”猝然喝止。

莫偃戈抬手打断,他垂着眸,指尖略略颤抖。“你无错,我又不傻。何况你严词劝告过那么多回,自是我心甘情愿。”他抬起头来,勉强笑道:“只是我不懂,当初你何等惧怕他掌握的权力,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我不是谁,想为你抱不平都无能为力,这也是我最恨的。那些狂悖的话。。。。。。”

他没有再说下去,纾纾晓得,那些话有他几分真心,她也不敢与岑湜言明。无论在哪个君王听来,都是造反谋逆的意思。

本就愧疚万分,见他还一味保全自己,纾纾更是无地自容。

凄苦之声再起:“我想过,若你过得不开心,只要告诉我,冲冠一怒,我也为你做了。听到你逃出来的消息,喜悦竟多过忧虑。这难道不是天赐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想带你回曹川,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倘若他要来抢,我当誓死保卫你们母子。”

纾纾苦笑,肩头青丝垂落,“我入濋州时,你就应当知道那些跟踪之人是他的手笔。”

“我知道,你提醒过。可能。。。。。。”他深吸口气,胸膛略略起伏,“人总不愿相信自己不想相信的。你还在我身边,我便仍憧憬着能和你在曹川快意自在地生活。”

他目光飘远,欲在空气里捕捉什么。

纾纾终于端起茶杯尝了一口,滋味先涩后甘,香气盈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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