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第2页)
随即,飞快的身影踉踉跄跄撞向她。
“安王殿下,您这是何意?下官实在冤枉了啊——”伴随刘太守这惨烈的求饶,温热黏腻而浓郁腥臭的血泼洒于刘惠苒的全身,浇个透彻的同时,失去生命的躯壳向她倾斜,来了个亲密接触。
“不——”
“呕…救命啊,救命啊,”刘惠苒瘫软在地,头晕目眩,压在身上的祖父死不瞑目的尸体似一座巨山,将她心神压倒。
“她是谁?”
“安王殿下…”偷瞄躺在蜿蜒血泊中的刘太守,王知县胆战心惊,今天来参加宴会时,怎么也没想到闹成如此惊悚诡异场景,失控的危机感向他袭来,他焦急:“只望安王殿下大局为重,如今甘州百姓艰难,此为重中之重…”
一个整个屋子的官员自然都称不上清廉,只是贪污多少之分,皆被李珩耀陡然拔剑杀人的举动震慑。
回神后,个个发作如鹌鹑,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这种恣意妄为,喜怒无常的王爷,刘太守想杀就杀,何况其他人。
众人抖如筛糠,自是不敢招惹这尊活阎王,纷纷俯首称臣,乖顺不行。
有识相的,当然也有不怕死的。
跪在队列前端的,与刘太守血脉相连的刘知县轰然起身,他脸色苍白,死死盯着淡然擦拭长剑血迹的李珩耀,咬牙切齿:“哪怕,哪怕刘太守贪污,殿下也不能私自杀害朝廷命官!”
“杀人?”丢掉染血的手帕,李珩耀低头询问胆战心惊的其他人,“大家也觉得本王杀人了吗?”
谁敢承认啊。
一群人困在暖阁内,哪里招惹手上拿着利刃,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的王爷,还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官员纷纷摇头:“非也。”
“明明是刘太年迈体弱,脚滑,胸口撞到剑锋之上。”
“你们…你们这群墙头草!”刘知县怒火。
“聒噪。”李珩耀冷眼扫视周围一圈。
自有侍卫捂嘴拖走刘知府。
金云跪地礼毕后,从袖中抽出一叠卷纸,上面一一记录了由刘太守开头到芝麻县官,跟在他们名字后面的是一段或大或小的数字。
正是他们贪污受贿的金银……
薄薄的纸张千斤重,将百官砸到眼冒金星,可见坐在上位的李珩耀神色淡然,直言:“甘州冬季寒冷,百姓艰难,身为父母官该以身作则,正巧今日一聚,募集款项,以解燃眉之急,想来也是甘愿的吧。”
一时间,众官员有种荒唐感。
哪是什么善款,明明是买命钱。
可吃进去的赃款,早就花得大半,官员忍着恐惧,颤声哀求:“安王殿下…下官实在一时拿出来,还望宽恕一点时间。”
“一个月。”
李珩耀起身,如冰柱刺骨寒意的目光刺入每一个跪在地上的官员,噙笑:“毕竟年关将至,也得让百姓过得好年吧,不是吗?”
*
敞开的门传来刘惠苒的哀嚎呻吟。
隔着距离,周阿幺亲眼目睹孱弱多病的李珩耀杀人。
她蹙眉微惊,在金云的口中,周阿幺自是知晓李珩耀离京被贬的原因,是亲手刺伤他的两个兄弟。
原以为是金云对他家主子的莫名崇拜而言的大话,毕竟李珩耀路多走两步就喘,心肠又软。
然今所见,却是另一副陌生面孔。
或许,她从未了解过真实的李珩耀,在新婚夜为她出头的杀人的男人,如何修得一副菩萨心肠。
侧身,周阿幺与旁边的守卫摇头,与暖阁离了些距离,在墙壁边,怀中梅枝寒意笼罩于她,安静等待李珩耀解决完一切。
“阿幺。”
半晌,是李珩耀温柔的嗓音。
“嗯。”周阿幺眉眼弯弯,若无其事的把梅花送到李珩耀手上,“给你,我挑了许久,这一枝最好看。”
抚摸染上周阿幺体温的梅枝,李珩耀微笑夸赞:“的确漂亮,你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我也是刚回来。”莫名,周阿幺说谎。歪头,她疑惑自己怎么开口就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