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第3页)
白墙黛瓦,碧池红梅,房舍本就平庸,加之一系列的金银珠宝的摆设装潢,更显庸俗。
正厅,李珩耀端坐上位,接过丹青呈上的清茶,风雪冷冽的眼凝望着再次跪地的一众官员。
他也不说话,只撑着手肘托腮,如同看戏一般,静静盯着刘太守从哭难,哭穷,到哭诉自己无能。
“其实也挺好的,主要甘州艰难…”周阿幺脸皱成小包子,她望着七老八十跪地地上都要哭撅过去的刘太守,趁着无人敢抬头仰望,拉了拉李珩耀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也是没办法的事。要不算了吧,李珩耀。”
大概是灾后,作为甘州最繁荣的漠临城都是灰扑扑的,屋舍道路都是或破损,或杂乱。
百姓身形面貌更是萎靡。
一个个皮肤黝黑,身型瘦削,眼神无神。
刘太守低着头,感受到寒意似刀的目光直勾勾刺入在他身躯,强烈的压迫和危机迫使他加速说明自己的无心之过,直到口干舌燥,膝盖刺痛,就听王爷开口。
嗓音似幽谷流淌的清冽泉水:“好了,别哭了。想来这段时间你们也是劳累,本王不拘你们在此,都各自回府休息吧。”
刘太守松了一口气;“多谢安王殿下。”
众人皆感恩戴德,知道未建王府的事情揭了过去,起身后撤步离开,一切归于平静。
周阿幺乐观环顾一圈装潢金灿灿的王府,软语宽慰道:“你觉得哪里不满意,我们可以自己修缮好,一点一点弄出喜欢的样子。”
李珩耀微微一笑:“好。”
*
太守府,庭院。
灯烛由银线串连高悬半空,远远一瞧,若繁星璀璨,银灰炭聚于铜器燃烧,将室外熏染温暖如春。
中央台上,是身着碧波色纱裙的舞姬,各各肤若凝脂,面露媚态,随着丝竹管弦翩翩起舞。
白日匍匐在脏地上磕头的百官,在夜幕遮掩下退去假面,每人环抱一舞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坐于上位都有花甲年岁的刘太守,他捻酒盏,轻抿一口,转头喂给手中揽抱的二八舞姬。
“大人…”舞姬仰首衔酒盏边,因倒的急,多半的桃花醉都顺着她鲜红的唇瓣,流入向白嫩的胸脯。
刘太守笑眯眯:“好喝吗?”
面对都能当自己爷爷岁数的刘太守,舞姬职业操守极高,她娇羞地扑入他的怀中,指尖在刘太守胸膛打圈,笑盈盈道:“好喝,大人喂给妾身的酒,真好喝。”
吴侬软语信手拈来,把刘太守哄得开怀,即刻忘却今日给安王做小伏低的屈辱。
废太子威望,刘太守是有所耳闻的。
自小就聪慧过人,做事张弛有度,十八岁上朝,几年时间在朝堂的历练,人喜怒不形于色,行事风格越有储君风范。
一开始刘太守还惧安王否与他一母同胞的哥哥一般难缠。
接触便知既无城府又无手段,性格绵软无力,好哄的很。
这种人,刘太守自是不惧,连带对自己先前卑躬屈膝的行为感到不快。
能在刘太守手下当差的官员各各察言观色,其中一人当即奉承笑道:“大人何必不虞,那安王天真烂漫到蠢笨,在甘州也只是作为吉祥物的存在,倘若他不肯…”
“呵,都道他身体不好。”
话未说完,但坐于宴会之上的那个不是人精,视线交汇后,传来戏谑的笑声,转而,纷纷奉承刘太守。
把刘太守哄的眉开眼笑。
“是本官自扰了,”他唤来管事,“给安王殿下下帖,长柏院的红梅白雪甚美,邀他一同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