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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凌芷又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低声道:“好,谢谢你,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想知道温老师为什么这么生气,她很讨厌我吗?”
“不至于吧,她又不认识你?”
时星洄同凌芷加了微信,安抚点点头后就再度进入病房,看到了将脑袋埋进双膝的温酌。
她清了清嗓子,像是在提醒这屋内多了一个人,“你怎么了?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温酌抬起头来,紧紧攥着被子的手纤细而脆弱,柳枝一般极其容易折断,“她走了吗?”
“她走了,你这个态度,给她吓死了。”
时星洄没好气地说着,拖了张凳子在温酌面前坐下,问:“你怎么了?难道你之前认识她?为什么她一说出自己的名字,你就气得要死?”
呼吸声陡然沉闷了一些,像个破风箱拉扯着急促起伏的胸口,温酌茫然地摇摇头,流下一滴血泪,“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但是我很恨‘凌芷’这个名字,甚至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瞥见那纯白纱布上出现的血迹,时星洄起身想要按铃呼叫护士,结果手却被紧紧拉住,是那种溺水之中抓住救命稻草的努力。
仰首看来的温酌如摇尾乞怜的流浪猫,唇瓣颤抖着渴求,“你别喜欢她,求你了。”
“我今天才和她第一次见面,我怎么会和她……”
否认到一半,时星洄突然想起来那个极为真实的梦境,梦里面,她和凌芷生活在只有两个人痕迹的屋子里,似乎很是亲密。
那到底是曾经的自己,还是未来的自己呢?
为什么温酌会如此笃定,让自己不要去喜欢凌芷?
越想,就越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诡异,时星洄后退了几步,强行抽出自己的手,皱眉问:“你为什么会恨凌芷?”
温酌垂下手,手背落在床杆上,印下清晰的红痕,她哽咽着,因为窒息而感到痛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见温酌的状态很是不对劲,时星洄按响了呼叫铃,视线落在那发出警报提示的心率上,173,疼痛也会引起心率的飙升。
温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断发出缺水似的干哑哀鸣,“我好疼,小拾,我好疼。”
到底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而且,也确实无法眼睁睁看着旁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么痛苦,时星洄上前一步,握住了温酌的手,“别怕,护士马上来了。”
温酌跪在床上,扑入了时星洄的肩头,哭得不断颤抖的身子紧贴着她,“陪我,陪着我好不好?无论是什么,我都给你。”
或许她也意识到了,手术不能拖了,所以渴盼在自己毫无筹码的对局中,用楚楚可怜的自身来乞求陪伴。
时星洄下午还有戏份,但是感受到逐渐打湿自己衣衫的热度,以及银行卡上备注赠予的四百万。
好吧,她确实是有些心软了。
护士在这时赶了过来,温酌没有得到答案,被躺平放在床上时如海域中被打捞而出的鱼,声嘶力竭的,显得可悲又绝望。
“这是怎么了?又哭了吗?说了不能哭的。”
护士也着急起来,叫来了主治医师,“这种情况怎么办?伤口太疼了,引发了心率过高,可是这种情况下不能打麻药,病人会休克的。”
主治医师拉开了纱布,让两边的护士按住温酌的手,强行掀开眼皮看了看,里面血泪和脓水混合在一起,眼角膜肿得凸起,极为可怖。
“准备手术,不能拖了,去取之前配对好的眼角膜。”
“可是麻药……”
“她的家属呢?让她的家属决定一下,还要不要这双眼睛了。”
主治医师来得快,走得也快,似乎是去准备手术需要的物品了,而时星洄站在一旁,看着被按在床上疼得不住挣扎的温酌,沉声道:“我是她的家属,让我问一下她的意见,可以吗?”
“你……”
在护士露出质疑的眼神时,时星洄拿出了自己放在包里去取离婚证的凭条,“还没离,所以婚姻关系尚存。”
“……哦,哦,好。”
护士犹豫着让出了位置,得到自由,温酌狼狈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不愿吓到时星洄,嗓音带着喘息和哭腔,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掠夺,却强行压抑着,紧绷出一派平静,“你走吧。”
“不是说要让我陪着你做手术吗?现在考虑一下吧,今天下午要做吗?”
时星洄的声线也很平,喉咙滚动了一下,努力让心软和动容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不能打麻药,会很疼,但是你再拖下去,很有可能会看不见,你的决定是什么?”
闻言,那只手从眼睛上移开,温酌费尽力气想要看清时星洄此刻的模样,却只能暴露出自己的狼狈不堪。
她于恍恍惚惚间捕捉到一个瘦长的身影,咬唇哽咽问:“你能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