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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叩铃苗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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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看见的日子,如同透明的茧,将人裹在其中,日复一日。喧嚣、阳光、空气都仿佛隔着一层灰暗的膜。

江砚如同一缕眷恋人世的游魂,每天在留恋之地徘徊,偷偷去看心上人。

除此之外,莲花木楼也是每日必去之地,但他其实不喜欢去那。

浓稠黑暗里,死神次次如约而至,骷髅惨白,荆棘冰冷,巨大的Death,它们每次应声缓缓出现,又悄然消散,像威胁又像警告。

虽然不喜欢,但线索似乎只指向这里,所以他不得不每天都来。

更多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转向银匠小院。明知那里没有答案,没有破解线索,更没有任何新鲜事发生,可他就是想去。

他常坐在木桌边,看着老匠人工作。

看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捏住一根银丝,一遍,又一遍,精准、稳定地让它穿过细小的模孔。每一次穿过,银丝便纤细一分。看坚硬的金属,在单调重复的锤炼下,无声地改变着形态,最终细如游丝,闪着银亮光泽。

看到这些,会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可以掌控的。

江砚的目光无声追随着银丝,金属如此,技艺如此。这让他想起传说中那些闭关苦修的人,日复一日的重复,向着超脱之境。

都是为了脱困,可他的心,却在这平静氛围中走向了反面。

他试图平静,可骗不过自己。

即使在银匠院中枯坐整个下午,听着单调的敲打声,看着金属被驯服的过程,可心底总是有一股顽固的焦躁。他试着面对、试着忽略,就像重塑金属那样,十八般武艺齐上,焦躁反倒像是老僧入定,不为所动。

所有的智识在绝对命运面前,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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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江砚如常踏入银匠的小院,空气中依旧是熟悉金属冷却味道。他坐下,院门吱呀一声被再次推开。

是林茉。

“老师傅,”她声音温和,手上托着一块银牌挂饰,是跳花节时阿朵帮她挑选的,“这个,我用不上。放您这儿吧,送给其他喜欢的姑娘。”她将银牌轻轻放在工作台一角干净的地方。

银匠的目光在林茉和银牌之间转了几转,“那边还有别的样式。”

他以为林茉是不喜欢这种款式。

“不是的,”林茉很难如实解释,“我不太习惯戴装饰,这么漂亮的牌子,放我这就浪费了。”

银匠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费解,在他的印象中,村子里的姑娘没有不喜欢银饰的,于是他把原因归结为这小姑娘离开村子太久。“那边还有小的,喜欢哪个随便拿。”

院子里挂了许多用作配饰的小银铃,这种铃铛通常没有铃舌,纯作装饰。她见过银匠做这种小铃铛,一片小小薄薄的银片卷成圆锥状。

她脸上流露出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察的困惑神色,因为她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时,感觉好像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看着她。

就在这时,江砚的耳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以为是幻觉的声音。

叮呤——

若有若无,如同空气被光折射出一丝形状。

江砚猛地凝神,可声音却消失了。

死水微澜。

那声音清脆,像是铃声,是这些哑铃发出的?他一直忽略了吗?虽然微不足道,但这是他这些天被世界彻底屏蔽后,感知到的唯一变化。

林茉似乎对这些简单的小铃铛有点兴趣,站在那里看了有一会儿才打算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叮呤——

又一声!比刚才清晰了一丝,仿佛就在他附近。

没有听错!

江砚立刻起身,来到林茉刚才停留之处,观察那些悬挂的银铃,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在串串银铃间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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