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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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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舒月接过那沉甸甸的信,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凝重,心头一紧,不敢多问,转身快步消失在门外廊下的黑暗里。

送信的人走了,屋里显得更加空寂。

宋清徵没有起身,依旧坐在书案前。

窗棂缝隙钻入冷风,吹得烛火不安摇曳,将她的影子在墙上不断拉扯、扭曲。

白天鹰嘴崖边濒死的窒息感、江遇扼住咽喉时那冰凉的手指、还有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此刻无比清晰地重现。

那失神间吐出的“像她”二字,更如一根尖刺,扎在心头。

像谁?

这疑问盘旋不去,带着莫名的不安。江遇心思深不可测,行事狠辣果决。他眼中的惊疑和那片刻松动,绝非无因。这相似,究竟是福是祸?是转机,还是更深的陷阱?

她下意识抬手,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下颌轮廓。

当时雪光刺眼,他扼着她逼迫仰头时,看的便是这里?这眉眼?

窗外,呼啸的山风毫无征兆地骤然停歇。

突兀的死寂,比风声更让人心悸,仿佛整座山庄被扼住了喉咙。

一种被窥视的阴冷粘腻感,毫无由来地沿着后背悄然爬升。

宋清徵抚在下颌的手指蓦地顿住,眸光锐利如刀,倏地转向紧闭的窗牖。

窗外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夜,树影幢幢,死一般寂静。

但她的直觉在尖啸。

有什么不一样了。就在山风骤停的那一刹那。

是江遇?他的人?动作竟如此之快?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

指尖搭在窗棂上,没有推开,屏息凝听。

万籁俱寂。沉沉的乌云正无声压向头顶。

门帘被轻轻掀开一条缝,刘大花壮硕的身影堵在门口,像座沉默的铁塔。

她没说话,木讷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警惕地扫视屋内,粗大的手掌无声按在腰间——那里,别着一把磨得锋利的短斧。

宋清徵对她微微颔首,示意无事。

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沉沉黑暗。岫云居的方向,隐在重叠山峦之后,不见半点灯火。

她走回案边,拿起削尖的炭笔,在粗糙草纸上迅速勾勒。

几笔下去,玉泉山的轮廓、隐溪庄的位置、鹰嘴崖的险峻、岫云居所在的山坳方位,便清晰呈现。

一条无形的线,从隐溪庄,直指岫云居。

炭笔在代表岫云居的那个墨点上,重重一顿,力透纸背。

杀机因那一个“像”字而迟滞,但绝不会消失。江遇的探究和那莫名的“保护欲”,只会让这张网收得更紧、更密。

炭笔的尖端在重压下,“啪”地一声,折断了。

断掉的炭头滚落在草纸上,留下一道突兀凌乱的污痕。

案头,那点如豆的烛火猛地一跳,爆开一朵细小的灯花,随即又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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