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他为夫(第2页)
“女儿知错。”
江洛桥挺直了身板跪着,双手交叠腹前,垂眸之下眼神清明倔强,有知错只言,却无知错之意。
娄氏冷哼:“何处有错?”
果不其然,江洛桥低了头,认错不过敷衍,那戒尺长在她心中,自认为该做便做了。
娄氏恨铁不成钢:“此事你本不该凑热闹,眼下被人将了一军,事关女子清白,让别人往后怎么说你?”
“女儿只是不明白,何故人人均如此冷漠,侯府小厮一众,赴宴郎君更是不少,若有人相救,自然也轮不到我一弱女子上前。”
她本是医女,自小学的便是济世救人的道理,断无可能见死不救,更无法理解那些岸上之人如何能心安理得。
“你还顶嘴!”娄氏面露怒容手高扬起,见江洛桥瑟缩,终是没下去手,“无人去救,他一条贱命苟活于世没了便没了,你去救了,可曾想过你的清白?”
江洛桥猛然抬头,双目迷茫地望过去,好似一道惊雷从耳边劈过,紧紧交叠的双手也就此松开。
“母亲,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从未想过这是一个人能说出来的话,倔强地昂着头,“错的分明是推我下水之人,母亲却要问责我到岸边救人,这与女子受辱却怪她精于打扮有何分别?这样的罪责,恕女儿不认。”
“况且,如若今日是女儿落水,若只有裴三郎会游术,您选择让他救还是不让救呢?是清白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呢?”
“你!”娄氏丢了戒尺顺气,随后察觉不对,望向江洛桥眼底欲一探究竟:“定瑜,你这是怎么了?你往日是最厌烦那裴恪的。”
“我……”她把目光放到别处,“事既出,众目睽睽之下我与他湿身相触,京中勋贵人家哪个也不想再攀这门亲,我厌他也好喜他也罢,总归除了他我也别无他选。”
“我绝不答应!他威远侯府世子都不堪配,更何况一个外室子,还是个瘸子!”娄氏的确是被气着了,捂住胸脯大口地呼着气,“你嫁过去且不说被婆母打压,京中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此事不准再提,婚嫁一事你父亲自会妥善安排。”
江洛桥暗暗松了口气,她也是笃定了娄氏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才想着就此事把婚事拖一拖,如此她才能有机会留在安国公府。
因而她不容旁说,“今日之事明日定会传遍京城,他岂能不对我负责?母亲不必再说,女儿此生非他不嫁!”
江洛桥本意只是借此事推拒婚事,一为留下,二为卢瑶贞留个自选如意郎君的机会。今日湿身一事毕竟有损卢瑶贞清誉,虽非她愿却也自知有愧,好在京中新鲜事层出不穷,风头一过人们渐渐也就淡忘了,且安国公在朝中扎根已久,想来日后女儿在夫家也不会难过。
只是她未曾想到,只这一会儿功夫,府内秘事不知怎的传遍京城,言卢二娘子选了裴家三郎做夫婿。
眼下二人均不知此状况,娄氏坐定了身子,双眉间皱起,忽地好像明白了什么。
“定瑜,你是不是有意的?”
江洛桥心头一跳,未应。
暮霭沉沉,万丈光芒透过窗纸打在娄氏脸上,她指着江洛桥,痛心疾首。
“你是在逼我与你父亲非要在他和那瘸子之间选一个是吗?你只知你心悦于他,可曾考虑往后安国公府会沦为全京城的笑话?可曾考虑我与你父亲出门都要被人啐一口?”
“我……我心悦谁?”
江洛桥喃喃开口,此刻得以验证此前猜想。卢瑶贞有一属意之人,此人不为安国公夫妇所接纳,若结此缘,兴许会沦为京城笑柄,是以娄氏才会着急嫁女。
可她一直未能参透那人究竟是谁。
“你以为你瞒得很好吗?当我们是傻子吗?”
娄氏扶额,思及此事不由得红了眼,江洛桥欲上前抚慰,却抓了个空,凝神立在原地。
两日后,晨曦初上,腊日东升,猫儿沿着青石小径闪身而过,直到尽头扒墙溜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