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追匪出书版 第13章(第2页)
四个人不再多想,各拔短刀,将石棺上的金箔逐一刮下,且不说棺中还有何等宝货,仅是金箔就不少了,足够买枪起局,当下正逢乱世,黄金可比什么都好使。石棺尚且如此阔绰,里头又会有多少珍宝?众人刮下来的金箔,连同在各处墓室找到的东西,全装入个大皮兜子,交给塔什哈背上,又在董阴阳的号令下,合力移开棺盖,等到晦气散开,他们凑上前去,举火提灯一照,只见棺中古尸神袍装裹,缝满了金线,头顶鹿皮帽,脸上覆以金面,头枕寒玉,脚蹬皮靴,双手交叉,怀抱一个金杵,上嵌红珠,身旁环列珍宝,尽管隔了不知多少年月,在灯烛火把照耀之下仍是光彩夺目。
山狗子把着棺材边看得眼花缭乱,眼珠子都快掉进去了,刚伸手去拿,就被董阴阳一把薅了回来,说了句“你先别忙”。董阴阳让大腮帮子和山狗子举高了灯烛火把照亮,又小心翼翼将墨斗压在古尸上,这才入棺取宝,掏出来一件珍宝,就往塔什哈的皮兜子中放一件。仁人眼巴巴地盯着,一件也认不出,按董阴阳的话说,这全是宝货。直到董阴阳掰开古尸双手,捧起那个金杵,他们倒认得这玩意儿,近似于庙中神君的降魔杵,顶端的灵石色呈暗红,与棺盖上的血月图案一致。此杵也不甚大,长约十二指,可以单手握持,但是形状古怪。董阴阳说此乃“九股降魔金杵”,两端有多面金刚立相,怒目而视,样貌狰狞,是镇压妖魔的不二法器。
大腮帮子不知另外三个人怎么想,他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这位墓主与打虎时遇上的神婆装束相似,可见也是个神官,死后带入棺中的红色灵石,兴许跟黄金宝藏……”这个念头一转即逝,当时并未多想,他盗墓取宝是为了买枪报仇打小鼻子,有了这么多陪葬的珍宝,拉起一支队伍绰绰有余,并不在意什么金山金树。
四个人搜金刮玉,抛开那些看不上眼的坛坛罐罐,只拣值钱又好携带的金玉之器拿,将大皮兜子装了个满满当当,董阴阳不舍得那个古瓶,把一些小件的玛瑙珠宝塞进瓶子,又装到大皮兜子里,最后才将古尸的黄金覆面摘下。大腮帮子见黄金覆面下仅是一具枯骨,想到墓主纵然生前显赫,富可敌国,死后也不过如此,到头来落个任人翻尸倒骨的下场,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下怅然若失。
董阴阳掏空了石棺中的珍宝,从里边跳出来,招呼众人合拢棺盖,又叫塔什哈背上大皮兜子,一同退出墓道。不知不觉已折腾了一宿,再出来天都亮了。四个人高高兴兴往山外走,正要顺原路返回,突然被山狗子拦住,说天快亮了,万一山里遇上别的土匪,咱们人单势孤,弄不好不仅白忙活一场,宝货都被土匪抢走不说,小命也得扔了,他知道一条没人走的近路,既稳妥又可以省下不少时间。其余三人觉得他言之有理,就跟着山狗子钻了老林子。途中经过一个地窟窿,董阴阳素来以看风水谋生,瞅见什么出奇的山形地势,他定会上去查探一番,这次一夜之间得了这么多财宝,仿佛百爪挠心,躁得不行,更得借机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来到近处看,原来这是个“金眼子”,也就是挖金人掏的矿洞,已经废弃多年了,黑咕隆咚,深不见底,下得去出不来。正要招呼众人当心,却见山狗子忽然转过身,冷不丁从怀中掏出一支手枪,没等其余三人明白过来,就“啪”地给了董阴阳一枪,正打在心窝子上,尸身落入了金眼子。可叹董阴阳精明一世,风里来浪里去的老江湖,结果在阴沟里翻了船,不明不白死在打闷棍的山狗子手上,连说句整话的机会也没有。
大腮帮子眼瞅着董阴阳惨死,一下就明白了,山狗子原本有枪,但是在山中为匪,枪是安身立命之本,怎肯借给别人?如今盗墓得了这么多珍宝,末了儿他想杀人灭口,独吞财物,出其不意打死了董阴阳,就是想让这俩人知道知道,枪是真的!过去只觉着这山狗子无非是好吃懒做偷奸耍滑之辈,没承想当了几年砸孤丁的棒子手,半点良心也没有了,早极好了和这几个拜把子兄弟翻脸变卦,怪只怪自己眼拙,跟他在一起混了好几天,居然瞧不出这是个见利忘义的白眼儿狼!
眼前这变化太过突然,塔什哈在一旁也傻了眼。山狗子可没闲着,举枪逼塔什哈放下皮兜子。塔什哈双手护住皮兜子不肯撒手。山狗子急了,扫帚眉一立,三角眼一瞪,厉声喝道:“老疙瘩,别不识抬举,你要是再不撒手,董阴阳就是你的下场!”塔什哈没了主意,转头望向大腮帮子。大腮帮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硬来。塔什哈只好不情不愿把皮兜子扔在地上。山狗子又冲大腮帮子一扬下巴,“老三你也是,让我说你啥好,咋就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呢?还不扔了你那根烧火棍子,非得让你二哥我费劲儿是不?”大腮帮子万般无奈,手一松把鸟铳扔在地上。
山狗子一晃手中的枪口,问大腮帮子和塔什哈:“知道这是啥不?”那两人只用过鸟铳,知道这是手枪,可不认得是什么枪。山狗子说:“我谅你俩也不知道,这叫张嘴蹬,老带劲儿了,想不到你二哥还有这么一手儿吧?”随即一脸狞笑地说:“老三老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怪你二哥因财失义,我也想给屯子里的三老四少报仇,可咱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占了东三省的小鼻子海了去了,整死他一个俩的顶啥用,多活一天是一天吧,念在咱拜了把子,又在一个屯子住过,我就给你俩留个囫囵尸首,也给你二哥省两颗枪子儿,这年头啥都要钱,不得不省着过,一发子弹还能换十斤白面哪!”说罢冲黑洞洞的金眼子努了努嘴,让他俩跳下去。
大腮帮子还想和山狗子周旋:“我说山狗子,你可想明白了,怎么说咱也是盟兄盟弟一场,董阴阳已经归西了,落下这么多宝物,咱仨下半辈子躺炕上也吃不完,何必赶尽杀绝?做人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狗咬对头人,雷打三世冤,老天爷的眼可不瞎!”
山狗子扑哧一声笑了,可是冷森森的枪口仍然对着大腮帮子,“你可拉倒吧,你二哥我吃的就是伤天害理这碗饭,老天爷的眼要是不瞎,不早就收拾我了?我能一个人留着贼赃,凭啥跟你俩分?再者说了,咱仨也不是一路人,你俩想去跟小鼻子豁命,我山狗子可没活够!”
大腮帮子眉头紧皱,“这么着吧,你不就是要钱吗,这些东西我和塔什哈留一成,够我们哥俩儿买枪建绺子就行,其余的全给你!”
山狗子不为所动,“少来这套,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塔什哈破口大骂山狗子背信弃义,并出言恫吓:“这辈子你整死我,下辈子就是我整死你!”
山狗子冷笑道:“老兄弟,咋还急眼了呢?别拿这话吓唬你二哥,谁见过下辈子的事?行了行了,别整这没用的了,麻溜儿地蹦下去,来年的今日,二哥我给你做周年,指定多给你烧点纸钱,亏待不了老兄弟你。”
大腮帮子见山狗子是个软硬不吃的隔路货,讲理讲不通,动手他有枪,只得说道:“山狗子,跟你拜把子算我瞎了眼,东西你带走,我这条命也给你,只求你放塔什哈一条活路,他还没娶过媳妇儿……”
山狗子不耐烦地一嘬牙花子,“哎呀妈,你俩咋这磨叽,不就啪叽摔那一下吗,那能咋地?”说话一人给了一脚,将大腮帮子和塔什哈踹下了金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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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腮帮子落入金眼子,已知难以幸免,只是大仇未报,这么死可太窝囊了,悔不该误信打闷棍的山狗子,如今还得捎上塔什哈一同送命,到了阴间地府如何跟媳妇儿和老丈杆子交代?越想心里越后悔,可是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他的身子飞速下坠,原以为在劫难逃,却不料扑通一声落入了泥水之中。
从清代开始闯关东的穷苦人,多以四大行业为生,一是木帮,二是粮帮,三是参帮,四是金帮。有相当一部分人分布在夹皮沟、老金沟、二道甸子、王家店等地的沟沟坎坎,由金把头带着,看山、看地、看草木、看流水,找到金脉之后拼命往深处挖,只盼挖到金子回老家买房子置地。可是挖金子就是挖钱,这个行当历来被官兵、金匪死盯着不放,历尽千辛万苦挖出来的金子,要想带出关卡,无异于骆驼穿针眼儿——比登天还难。有人把金子藏进大车轱辘里,或者藏进猪大肠,再吞进肚子,可是金匪、官兵个顶个是火眼金睛,不论矿工想到什么法子,他们一早就想到了前头,抓住藏带金子的一概往死里整。实在没辙了,金帮的人就拿命换金子,一伙人立字据抓阄,抓中的人吞金而死,其余的人把尸首运出关卡,再把此人开膛破肚,抖落出金粒子,抽中死签的人家中妻儿老小也能分得一份。如此前仆后继,在深山老林中挖了这么多年金子,留下了数不清的“金眼子”。
大腮帮子和塔什哈掉入的这个金眼子,已经废弃了很多年,洞内渗水严重,洞底有积水,层层叠叠的枯枝烂叶沤成了淤泥,如同铺了一层软垫子。大腮帮子跌落下来,触到水面的一瞬间心中一喜,虽说不擅水性,总好过摔在乱石巨岩上拍成肉饼,可是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已然灌下一肚子腥臭无比的泥水,心里一阵恶心,五脏六腑齐往上翻。他急忙闭住气,伸手在四周一通划拉,摸到早他步被踹下来的塔什哈。塔什哈也不会水,早已乱了分寸,在水里拼命扑腾。多亏了积水不深,只是水底淤泥太厚站不住脚,吃不上力,又黏糊又滑腻,一踩一出溜。大腮帮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拖着塔什哈从泥潭中挣扎出来,互相搀扶着站直了腰身,两个人呕出几口脏水,抹去脸上的淤泥,但见四周漆黑一片,借着头顶上洞口射下来的微弱光亮,隐约看出洞壁十分光滑,并无可以攀援之处,除非插上双翅,否则别想上去。
塔什哈连续受到惊吓,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财宝,又吃了一肚子脏水,整个人已经懵了,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大腮帮子怕他一头栽倒,就将他扛在肩上,试探着往前走,找找有没有出口。无奈金矿中黑灯瞎火,又没有灯烛照亮,任凭他瞪大了双眼,周围仍是黑漆漆的一团,摸黑乱走也不是办法,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咳嗽了一声。大腮帮子长年在山中打猎,耳力出众,虽然看不见对方,却已听出是先前掉下来的董阴阳,此人挨了山狗子一枪,翻身落入金眼子,居然没死?
大腮帮子心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董阴阳是盗墓吃臭的土贼,常在阴阳两界行走,熟识地底下的情形,有他带路说不定可以脱困!”他循声蹚着淤泥一步一滑走过去,伸手一抓,果然抓到一个人,满身的臭泥,往脑袋上一摸,还真是董阴阳。
按顺序来说,他们这三人之中,头一个掉入金眼子的就是董阴阳,他挨了一枪没死,倒不是有法术神通护体,只是那一枪碰巧打在了揣在怀中的罗盘上。董阴阳本没有受伤,只是中枪之后脚底下站不稳,再加上又惊又吓,一头跌下金眼子,摔在泥水之中。他命大没死,却已成了惊弓之鸟,坐在坑底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扑通扑通两声闷响,接连又下来两位。因为不知后边下来的人是敌是友,所以躲在一旁没敢动,但是坑洞中积水实在太臭,方才又灌了一肚子脏水,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咳了一声,这才被大腮帮子发觉。大腮帮子扶起董阴阳,告诉他山狗子的所作所为。董阴阳气得火冒三丈,咒骂道:“挨千刀的山狗子,等我出去开坛作法,调来天兵天将整死他,再挫骨扬灰,定让他万劫不复!”
等董阴阳骂不动了,大腮帮子问他有没有法子出去?董阴阳也束手无策,困在全是泥水的坑洞中什么都看不见,身上带的火折子已被泥水浸透泡烂,罗盘又被打坏了,分不出个东南西北,如何能够找到出路?此刻他身上又湿又冷,冻得上牙磕打下牙,浑身瑟瑟发抖,难以在水中久留,仗着常年掏坟抠墓,一对贼眼可以在暗中见物,就带大腮帮子和塔什哈摸至坑洞边缘,抓挠到一根从洞壁边缘伸展出来的老藤枯根,借力爬上一处较高的土墩子,双脚终于落了实地。合该这三人走大运命不该绝,董阴阳发现土墩上居然有挖金之人留下的火烛,忙交给大腮帮子点上。三人眼前有了光亮,胆子都大了几分,胡乱挤了挤衣服上的泥水,借着火烛的光亮,从各处壁洞中捡到一些破布条子和灯油,捆成几根火把,开始在洞中寻找出路。
当年挖掘金脉留下的矿道蜿蜒曲折,到处是岔口,有的岔口很浅,有的却深邃无底,还有许多裂开的山缝,连在一起如同迷宫,在这样的地方走不多久便已晕头转向,如果把这些岔口挨个试着走一遍,恐怕三天三夜也走不完。三个人越走心里越没底,就在此时,忽听洞道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但是相距较远,听得不太清楚。他们以为仍有人在金眼子下挖金,真要是那样可就有活路了,立即顺着声响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过去,钻入一个颇为宽阔的大石窟,没等看清楚地形,猛觉一阵腥风扑面,手中的火把一齐暗了下来!
大腮帮子发觉不对,来不及再叫其余二人闪躲,一只手将塔什哈拽到身后,同时将另一只手的火把掷了出去,但见一头异兽,牛首虎驱,血口獠牙,双目如炬,肋生肉翼,周身挂满了闪烁的岩金,如同披挂金的凶神恶煞。
那个恶兽往旁一跃,避开了大腮帮子扔过来的火把,走在前边的董阴阳才没让它扑中。大腮帮子射猎多年,可从没见过这东西,只是山中猎户相传,金穴中有凶兽名为“獴烈”,个头比牛犊子还大,恶尤胜虎豹,受了地脉中的金气,鳞皮如铁,刀枪不入,常吃毒蛇,有剧毒,倘若被咬上一口,那就别想活了。不过并非无法对付,此兽两肋肉翼之下各长一孔,形似疮疤,是其命门所在,平时将肉翼垂下遮住命门,常人不明所以,如何找得到它的破绽?这头獴烈躲过火把,展翼掉头咬向董阴阳。董阴阳吓得跌坐在地,双手抱着头缩成一团。大腮帮子长年打猎,对付猛兽他可不怵,不过鸟铳已无从找寻,身边能用的仅有柄猎刀,他眼明手快,趁地上的火把还没熄灭,窥准獴烈肋下的圆孔,拔出猎刀猱身而上,一刀插了进去。这柄猎刀是当年老把头铁腿索爷给他的,硬木手柄,黄铜护手,刀身有尺把长,刀背上血槽凹陷,不敢说削铁如泥,也绝对是一柄利刃。大腮帮子走到哪儿都带在身上,人不离刀,刀不离人。獴烈命门中刀,发出连声咆哮,震得几个人耳膜生疼。大腮帮子并不撒手,攥紧刀柄用尽全力通搅动。獴烈疼痛难忍,兽躯一抖,将大腮帮子整个身子抛了出去,背心重重撞在岩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此时的獴烈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翻滚摔打,由于它体形硕大,在石窟中东撞一头西撞一头,发出咚咚巨响,致使洞壁上的沙石纷纷掉落,犹如山崩地裂,但已无力攻击对手,挣扎了多时,终于倒地毙命。
塔什哈在一旁吓得够呛,见獴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仗胆捡起地上的火把,跑到大腮帮子身边扶他起来,揉搓前胸拍打后背,大腮帮子被方才这一摔疼得龇牙咧嘴,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缓过劲儿来。二人又寻到趴在地上的董阴阳,正想伸手去拽,却听有人在身后叫他们:“老三、老四!你俩干啥去?”大腮帮子和塔什哈不觉一愣,心中大骇:“既然董阴阳在后边,眼前这个人又是谁?”石窟中只有火把的光亮,他们但以及地上这位,无一不是浑身泥浆、灰头土脸,一般无二的狼狈相,看不出谁是谁。
转念之间,董阴阳已从后边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三个人凑在一处,大起胆子走上前,伸出手来一摸,发觉地上那个人还没死透,浑身潮乎乎的,额头滚烫,大腮帮子忙把他扶将起来,借着塔什哈手中的火把一照,见此人三十来岁,一张四方大脸,满脸虬髯,剑眉长目,通关鼻梁,身材魁梧,穿着一身翻毛大皮袄,腰扎板带,头顶软壳帽,足蹬奇卡密的皮靴,两支手枪横插斜挎,凭这一身打扮,不用问就知道是山里的胡子,看上去威风凛凛,只是脸色发黑,嘴唇发青,双眼紧闭,奄奄一息。
董阴阳看了片刻,对他俩说道:“我观此人气宇不凡,指定是哪个大绺子中的‘四梁八柱’!只不过他怎么会在这儿呢?难不成金眼子里藏了个土匪窝?”
塔什哈听说又是个土匪,马上想到了打闷棍砸孤丁的山狗子,暗自憋气,说土匪哪有什么好东西,就劝大腮帮子别多管闲事,任其自生自灭为好,赶紧想办法出去才是。
大腮帮子向来忠厚仁义,不肯见死不救,再者说他在关东混迹多年,知道很多土匪的传说,之中也不乏英雄好汉,不全是山狗子那路货色,听说士匪中有金匪,经常出没于金眼子,兴许此人知道怎么出去。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儿,先取下土匪的两支手枪,插在自己腰上,然而经过一番查看,并没有在土匪身上找到伤口。
董阴阳在一旁支招:“此人脸色铁青,可能中了毒,矿洞中常有鼓起的‘泥泡子’,那是积攒在地脉里的毒气,一不留神踩破了溅到皮肉之上,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说倒就倒,就是这个样子,真可以说防不胜防,我以前干过下矿的活儿,应该错不了。”大腮帮子忙问:“这个人还有救吗?”董阴阳镇定自若道:“你身上不是有黑蟒丹吗,用水化了给他吞下去,那玩意儿可以解百毒。”